几个小的吃吃的笑了起来,看大哥大嫂的眼里全是促狭。
明悦用她的小奶音,一本正经劝大嫂,“嫂嫂,你可要听话哦,不听话的不是乖嫂嫂。”
王曼青小脸爆红,窘迫道:“娘,你说啥呢,谁家媳妇怀孕就不干活了,肚子也没显……”
“别家怎么样的,我不管,我们家是这样 ,除非你不认是我家的媳妇,是就按我说的来。”王雁丝打断道。
顾明德见他娘这样爱护自己婆娘,当然高兴,家里人多,也没有哪个是懒人,现在活计什么的都请了人手,曼青怀着毛毛,歇一歇很是应当。
也劝道:“咱都听娘的,你不是说听娘话,才能把日子过好?”
王曼青说不过这一家子,默默承受他们的好,而隐藏在深处的那一点跟亲娘断绝关系的怅然,此刻也消弥怠尽。
更令她惊喜的还在后头,王雁丝捧出了那个在临风村里用来放心愿小纸条的瓮,还有一个大布袋,“大伙都高兴点,下雪啦,兑现愿望的时候到了,让娘看看,你们都许了什么愿?”
一家子都意外地看着她,他们都只当是当时高兴,说着玩的,没真想着要兑现。
明悦奶言奶语里掩不住的惊喜,“娘亲,这些愿望真的都会成真吗?”
“是不是真的,一会不就知道啦。”她摸出第一张纸条,“让我看看第一个幸运儿是谁?”
纸条小心展开,王雁丝盛满笑意的目光从几个孩子身上慢慢掠过,无一不是略带紧张地看紧了她手里的小纸条,心说,这帮小家伙,嘴上说着不相信,但期盼全写到脸上了。
“哦,”她卖了个小小的关子,“是我们的——”
一家子屏息而视,紧张地等着她揭开谜底。
“明义!”大家都欢呼起来,他们说不清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很高兴,明义尤甚!
王雁丝:“明义的心愿是,要一个陀螺,过年抽着玩。”
明义双眸亮晶晶的,不断点头,跟其他人确认说:“对对对,这是我的心愿,我就想要一个陀螺。”
又期待地看着自家娘亲:“真的可以吗?”
王雁丝变戏法似的,往旁边的布袋里掏出一只陀螺,“你看,这是什么?”
“哇!”明义快乐得像嫂嫂新缝的小老虎,张牙舞爪又可可爱爱的。
明礼也不装了,“啊,娘亲,下一个开我的,开我的!”
顾明智给了他一个爆栗,“急什么,等娘慢慢开。”
“好好好,我们来看下一个是谁?”
“哇,你们大嫂!”她看站纸条一字一字念:“给弟、妹们一人一对棉手套。”
“啊,这不是大嫂的愿望吗?怎么是给我们准备东西?”
拿到了陀螺的明义第一个提出疑问。
王雁丝对纸条的内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这就要问你们大哥了,你大哥帮忙一起写的,这是怎么回事?”
顾明德其实早把这事忘了,“啊,这……”他当时也觉得不对,但实情就是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就想着一家子乐一乐而已,所以媳妇这么做的时候,也没提出异议,他要知道真是要兑现,那不管大小,怎么也得坚持是一件媳妇能用得上的物什才是。
“这……”在自家娘略含责备的目光下,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我没想到这事是真的。”
王雁丝视线掠过这一群崽子们,“你们当时也这么想的?”
几个崽子诚实的点点头。
王雁丝真的要被气笑了:“合着娘就是这么说话不当用的人?”
吓得几个小的连连摆手,明智也难得词穷,“不是的,不一样,我们听娘话,这个不一样……”
说到底,这些崽子,过了这么长时间,心里还是不踏实,娘突然好了,这种好是不稳定,他们也许都偷偷担心过,这么好的娘,会不会又变回从前的样子。
几个小的眼里,都带了惊惶之色。
王雁丝招了招手,几个小的全围拢过来。
她展开双臂,将他们虚虚拢在自己的怀里,包括两个大小子和大儿媳,暗暗叹气,连她自己也觉得做梦一样,不知道几时又会被拉到哪个时空去。
“娘只要在一天,就一定好好护着你们,所以跟娘提要求没什么的,咱们有就给,没有的话——”她眨眨眼,“创造条件也要给。”
崽子们眼含热泪,感动得哗哗吸鼻子。王雁丝从布袋里掏出一大叠棉手套,说:“一人一套,谁都不落空,雪下了,正好用上。”
去冬,家里什么御寒的都没有,家里个个凡出门找食的,手脚都长了冻疮。
烤火时痒疼难忍,不得不烧最热的水烫到发红,跟熟了一样,才能缓解一点。
王曼青就是一片慈母心,孩子受过的苦,都不愿他们再受一次。
“新棉鞋也备好了,人人有份,还有冻疮膏,往后咱们家谁都不用再受这个苦了。”
孩子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最后王雁丝又拿出了明悦想要的珠花,明德要的素银簪子,明礼要的小弓箭,明智的长案书桌。
明智看着明德和明礼抬进来的大家伙,双唇开阖几次,还是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