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咔嚓。
清晰的小腿骨断裂声,被打的对象应声倒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啊——”
王金山的惨叫充斥了整个院子,棒子不偏不倚,正正落在他的小腿骨上。
“欸!”
“儿啊——”
“明智,别动气。”
老婆子疯了一般扑过去,刘翠英带着几个妇人也朝明智冲了过来。
几人合力,死死按住明智:“听英姨的,别冲动!”
刘翠英说了一句,立刻朝屋里喊:“顾王氏,快出来劝劝你们明智啊,小后生可不能背上人命官司!”
“娘啊,娘,好痛,我的腿是不是要废了,好痛啊!”
王金山动不了一点,哪怕只是上半身移一下位,都似乎能扯到小腿里,钻心入骨的痛。
老婆子想把他扶坐起来,刚用力,又是连声的一呼天抢地。
王金山脸白如纸,满额冷汗,“娘,别动我,快请郎中,再晚我这腿就保不住了。”
老婆子人还是蒙的,闻言慢慢把书目光移到他的小腿处,小腿中段往一个怪异的方向扭着,像在断了的腿上插了一个多余的物什。
她脸上现出惘然之色,又慢慢顺着腿的方向,落到那个凶器上,再往上,是带着狠戾杀意的顾明智。
就在他的身侧,顾明礼还未回神。
王雁丝这时从屋里出来,院子里兵荒马乱,沉默着,似在头疼眼前的状况。
按着明智的妇人们不由生出些同情之意,东家一个到底是妇道人家,这么大的事,没有个男人立在这,怎么收场?
刘翠英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但她现在完全把王雁丝当成自家人,这时急道:“我们看着明智,别再让他动手。顾王氏,你别慌,我去找我爹和我哥来。 ”
说着,就要往自家去。
王雁丝及时叫住人:“别慌,不用麻烦大成兄弟跟你爹,我自家事自家能处理。”
可能这样想未免小人之心,然未必不是个好时机。
她家刚搬来,到底是人善被人欺,还是想对她家使坏前得多三思,王雁丝要趁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把顾家的脊梁直起来。
“你家一时也没个当家的,我怕你吃亏。”刘翠英担忧道。
王雁丝不慌不忙,拾阶而下,安抚地拍了拍顾明智的胳膊,成嫂怕她气起来要拿孩子问责,忙替明智分辨道,“也不怪孩子,实在是王家人说话过分难听。”
顾明智面色极其难看,他不后悔打了王金山,却怕娘对他失望,顾家能过如今的日子真的不容易,他不愿意因为自己冲动,而让娘和顾家,受人人指责。
“你一个外人都能看清楚,没有道理我做娘的,还不相信自家孩子。”
成婶:“啊?”
明智更是猛地抬起头,目光中里的矛盾被意外和狂喜驱遂消散。
“娘,你……”
王雁丝温柔道,“做得好,明智,你们长大了,知道自己的家要自己守护,如果放任他踩到我们头上拉屎还不还击,那才枉为顾家儿郎。”
成婶小声劝道:“东家的,孩子还小,这样教他斗狠是不是不大好。”
“出了年他就十五,不小了,如果他爹着家,晚两年再立身,也没什么,他们爹现在不在屋,就要得更早承担起保护家小的责任。他今日的表现,我觉得,就很好!”
顾柏冬三年没音讯,刚走时,顾明智还不到十二岁,本就话少变得更为寡言,却表现出比同龄人更多的理性、成熟,不吵不闹,陪着大哥撑起顾家,在他冲动的时候把人劝住。
“我以为娘……”此刻顾明智顾双眼泛潮,这几个月来始终落不到地的飘忽感在此刻落地,他确信,尽然他们将来风雨未定,这个娘是肯定不会丢下他们不管了。
“断了腿是他应受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喷粪,就是要得些教训。只是你大嫂难免要伤心一阵,多劝着些。至于这两人——”
曼青她娘恨极了道:“不管是汤药费,还是误工费,营养费,还有他的下半生,你不负责到底,别想善了。”
王雁丝闻言神色未动,反问:“听似合情合理,只是把我们的家底掏空了,你的女儿不用过日子了?”
“一个卖出去的丫头,谁管得了她死活,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顾家不得安生。”
“都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就因为没个丁,她有什么错,要这么区别待她。”
“她生来是个丫头就是天大的错,要怪就怪她不会投胎,”见围观的妇人们指指点点起来,对她这种言论十分不满,心下更是暴燥。
“你老扯她干什么?现在金山这事怎么算,你不出声,我就要告两村里正来定夺了!两村里正都断不了,咱们就到镇府大人处理论!”
王雁丝不紧不慢,“急什么,有些事不说清楚,我怕我儿媳妇留有念想!曼青——”
她转头朝后叫了一声:“都听到了吧。”
左侧门后,王曼青挪出来,像死了娘一样哭丧着张脸。
“娘,当初你说家里穷,让我多体谅,如今你又这样说……”王曼青泫然若泣,顾明德跟在他后头,拍了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