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
从工厂出来,李可就觉得身体不太爽利,小肚子那里疼得厉害,像是有双手在里面翻搅,忍着不适回到家,她喝了好几杯热水情况依旧没有得到缓解,便靠坐在床上想休息会儿再出去忙活家里的事。
屁股都还没坐热,外面就传来李母的说话声,“你姐呢,还没回来吗?”
李耀祖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磕完手里的瓜子,拍拍手朝最角落的破旧小房间努努嘴道:“一回来就进去了。”
“这个赔钱货居然敢躲懒,我今天非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说着她把袖子往上一捋,气势汹汹的推开门,全然不顾自己女儿苍白的脸色,破口大骂起来,“老娘供你吃供你穿,你回来连帮我搭把手都不肯,你这个杀千刀的烂货,赶紧给我爬起来!”
说完见她没动,更是直接上手拖拽,并在恶狠狠的在她的腰侧狠狠拧了把,李可身体本就不舒服,被她这么一折腾更是难受得不行,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整张脸都透着几分灰败。
“死丫头……”
李母还想骂,低头看到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被吓得不轻,差点尿了裤子,半晌都没敢动。
李耀祖听到动静走过来,瞧见屋内的情况,大喊了嗓子,“妈,你把人给打死了?!”
刺耳的声音把李母从失神中拉扯回来,她浑身哆嗦了下,仿佛忘了他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般双手死死
捂住他的嘴,慌乱的扫视了周围一圈,才慢慢松开,呵斥道:“你乱吼乱叫做什么,我哪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我进来就这样了!”
李耀祖撇了撇嘴,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却也识趣的没有反驳,而是道:“那现在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李母渐渐冷静下来,也发现李可没有死的事实,想到自己刚才被她害得差点丢了个大脸,抬脚在她的身上踹了下,指了指那张破破烂烂的床。
“先把人抬上去,免得真死了。”
看了眼浑身都是灰尘的李可,李耀祖实在不想帮忙,可顶着李母阴沉的脸色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上前帮忙把人抬回了床上。
“咦,脏死了,真是晦气!”
胡乱扯过被子给她盖上,他嫌弃的甩甩手和李母一起走了出去。
李可迷迷糊糊间看到两人的背影,内心涌出一阵凄凉,她不明白同样都是李母的孩子,为什么就因为性别不同,即便她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也得不到对方的一点好脸色。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滚,她再也支撑不住很快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贴身的裤子被经血打湿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费劲的下床打了些冷水洗干净后,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她原本是打算使用草木灰的,可瞧着从布包里漏出的一角白色,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拿了张出来垫上了。
原本以为自己今晚肯定没法多睡几个小时,出乎
她意料的是她竟难得的在这种特殊时期里睡上了个好觉,连带着身体的情况也好了很多。
李可坐在床边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李母喋喋不休的骂声在院子里响起,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把剩下的月经棉垫藏好,她的心里也有了打算。
樊总连这样的好东西都拿得出来,说不定能够想到把她从这种地狱一般的家庭里救出去的办法!
理想很美好,想要真正实施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除了担心樊胜男不肯帮忙,消息传到李母耳朵里,自己的处境会越发艰难外,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李可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资格求对方出手,因此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工作的时候更是频频分心。
见她差点扎到手,赵主管赶忙上前把她拉开,“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类似的情况都出现好几次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家休息下?”
“我不回去!”
生出逃走的念头后,李可对那个所谓的家十分抗拒,故而反应格外大,反驳声几乎响彻整个车间,引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这会儿赵主管也发现了不对劲,领着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让她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了杯热水。
“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可低着头沉默不语,看得赵主管头疼又心疼,“你不说,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听到这话,她的身体僵硬了下,捧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指尖
有点泛白,“我想见樊总。”
大概是内心很忐忑,她的声音格外小,但赵主管还是听得清楚,她皱了皱眉,迟疑良久还是无奈的点点头应下了,“樊总这会儿应该在自己办公室,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很快敲响办公室的房门。
“进来。”
樊胜男把头从众多文件中抬起来,看到来人下意识的以为是昨天发下去的月经棉垫出了问题,询问后得知李可见她的原因,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同为女性她自然是心疼对方的遭遇的,可惜她虽能共情,却没有伸出援手的能力。
“樊总,求求您帮帮我吧,只要您答应我帮厂里做一辈子工都行。”
李可退路全无,只能死死抓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