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潜和郁子曜,随着雍王来到正厅。
厅内客座上坐着一年轻男子。
身着一件月白色长衫,身形瘦弱,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他的长发,只用一根布条半挽着,其余的任其披散在肩头。
眉飞入鬓,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高耸的驼峰鼻下,是两片薄唇。
他坐在哪里,仿佛是刚刚下凡的神仙一般,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青明先生。
青明先生见三人进厅,起身行礼。
秦潜打量着眼前的瘦弱却过分精致的男人。
“青明先生,久仰大名。”
“太子殿下,过奖了。”
雍王和太子坐在主位上。
青明先生和郁子曜相对而坐。
下人送上上好的雨前龙井,还有新鲜的瓜果。
甚至给郁子曜送上了,就是在天灾之前都难以获得的荔枝。
郁子曜还是几年前打仗时,行军到一处天地灵秀之地,才偶然吃过一次。
这件事,只有郁子曜知道。
郁子曜抬起头用质疑的眼神看着青明先生。
青明先生微笑着点头,眼神示意郁子曜尝尝桌子上的荔枝。
那眼神看着郁子曜的时候,完全没有当时他是一个男人,反而是看女子那般的温柔缱绻。
给郁子曜看恶心了。
顺带着连桌子上的荔枝都不香了。
转念再想,又细思极恐。
难道这青明先生知道了他的伪装?
不应该啊。
他身高跟太子殿下差不多,肩膀也够宽,看起来就男子身架子。
一般人怎么可能识别的出来。
“青明先生似乎对郁某很是了解啊。”
青明先生闻言,笑道:“郁大将军英明神武,是疆黎的栋梁之材,青明不才,也略有些了解。”
“哦,是吗?郁某洗耳恭听。”
青明先生用了一口菜,从宽大的衣袖之中,拿出一段藏青色的带子。
起身走到郁子曜身前。
郁子曜的眼神微微睁大。
从青明拿出那条藏青带子时,就有些失神。
“郁将军,可记得此物?”
郁子曜缓缓接过,将那一寸宽,三尺长的藏青带子拿在手中。
神情从迷茫逐渐转化为哀伤。
“这带子,是先生从何处得来?”
青明先生返回座位,“郁将军这一生最忘记的事,与这带子有关,青明自然就能得到?”
秦潜问道:“这是何意,还请先生解答。”
雍王笑着道:“这就是青明先生的能力,等一会让先生展示给你们看。”
雍王的眼神看向青明先生。
青明先生从袖子里拿出一副药,递到雍王手中。
“此次太妃的药引,与之前相同,唯一不同是,这一次要将这株草花投入到熬好的药中,头向下顺着搅动三下,送到阳光下,花自然枯萎,随意处理就可。”
“还有这草花,在路上不能受光,还请雍王殿下亲自拿去,搅动,不可交给下人来做。”
雍王点头,俩人走到近处,俩个袍袖相对,一株草花,从青明先生的袖管中,被拿到雍王袖管中。
雍王脸上出现了重来没有过的郑重。
秦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雍王。
雍王揣着那株草花,连向秦潜告退都忘记了。
直接带着下人,去了后院。
一时间,正厅,只剩下,尚在哀伤中的郁子曜,还有秦潜和青明先生。
“殿下,现在不相干的人走了,青明可以回答您的问题了。”
秦潜看到门外的下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召唤,十几个下人一溜烟都跑远了。
“先生这是特殊能力?”
青明先生摇摇头道:“不,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
“郁子曜手中的带子是什么?”
不等青明先生作答。
郁子曜就先开口道:“这是渝川战役中,俩军对垒了数月,我方粮草断了多日,臣手下的士兵不足万人,敌军将我方包围在渝州山以南。
臣的好友,公烈侯府的公孙锦,为救臣等脱困,以身犯险,才得以保住臣和数千将士的性命,但他身受重伤,只剩下了半个身子,死不了,但也痛苦万分,这条锦带是臣给他了断所用。”
这件事,秦潜听说过。
那一战,疆黎损失了十几万人,公孙锦殉国。
战争是惨烈的,这些英勇的将军,都该被永远铭记。
秦潜将手中的茶盏,缓缓倾倒在地下,为公孙锦哀叹。
公孙锦曾经也是他的伴读,只是他生在武将世家,早早的就和郁子曜为国征战沙场。
年轻轻轻就战死沙场,公烈侯夫人听闻他死讯,一蹶不振,不到三个月就病死了,据说死之前眼睛都不能闭上。
郁子曜眼中无尽的哀伤之情,当年他亲生经历了好友重伤之后的痛苦哀嚎,为了能让他保留最后的尊严,就将锦带给了他。
公孙锦死后。
郁子曜日日彻夜难眠,无数次后悔不该给这藏青锦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