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音在厅堂回荡了几遍,听的在场人皆是背后一冷。
沈姨娘神色微变,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难怪她今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为了说忌辰的事。
要知道自从雪安宁死后,她便从来没有过什么忌辰,这自然都归功于沈姨娘自己,好不容易将那个碍眼的女人送走了,她又怎么会给她建什么祠堂。
那时候随意找了个借口,说是怕贺秋雪太过伤心,她便经过了贺万年的同意,不再祭拜雪安宁,可她万万没想到,贺秋雪竟然将这件事提了出来。
贺万年眉头紧皱,手里攥着衣袖,眼睛里不知是什么情绪。
“之前几年,姨娘说我太小,怕是看见母亲的牌位,会伤心的不行,如今我也大了,明日的忌辰,姨娘便同我一起认罪吧。”
想起曾经那些虚伪荒唐,自己却当真了的借口,贺秋雪讽刺一笑,那是她的母亲,却因为害死她的人一句话,十三年来,她从未给母亲上过一炷香。
而母亲的牌位,亦不在贺家祠堂里。
不在也好,遇到贺万年,也是她母亲遇人不淑,这
祠堂改日再立也不迟,更何况种种迹象表明,她的母亲,似乎尚在人世。
虽然她的墓地便建在了不远处的青山上…
“胡闹。”听她说要让沈姨娘给雪安宁赔罪,沈姨娘便扯了扯贺万年的袖子,见她可怜楚楚的模样,贺万年出声训斥着。
冷哼一声,贺秋雪道:“我母亲身为将军府主母,下葬以将军夫人之礼,葬于青山之上,理应在府中设下祠堂,我尚年幼,事事皆由沈姨娘办理,身为姨娘,非但不设祠堂,十三年来亦为拜见过我母亲,父亲,你当真觉得是我在胡闹?”
听了她这一番话,贺万年心里动摇了几分,毕竟她说的很有道理,雪安宁毕竟是他的妻子,可身为妾室不敬主母,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不过是一个死人,在哪里有关系吗,还要我娘亲给她下跪赔罪,真是笑话!”贺秋嫣也站了起来,看着她为一个死人讨公道,还把父亲气的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眯,只等着父亲教训她。
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贺万年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贺秋嫣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半跪在地上,仰头不解的看向他,眼里满是委屈。
可她还没委屈够,就感觉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啪”的一声,那声音简直震碎了她的耳朵。
这一巴掌,是贺秋雪加上去的,她冷着一双眸子,五指张扬在半空,周身散着戾气,声音里透露着让人胆寒的恐惧。
“你再说一遍试试。”
平静的诡异,饶是贺秋嫣这么不通透,也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冷意,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我曾发过誓,欺我辱我者,我贺秋雪必当百倍欺辱回去,欺辱我娘的,亦是同样的后果。”令人窒息的声音在厅堂回荡,像是荡进了他们心里,挥之不去。
贺秋雪如是说着,又回头看见发怒的贺万年,冷笑一声,“母亲她敬你爱你,我便称你一声父亲,只是,你配吗?”配她那般付出的爱吗?
良心发现般,贺万年低着头沉思了半晌,厅堂一时安静的出奇,贺秋嫣被她那骇人的眸子吓得都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听到细微的低泣。
“明日一早,去给安宁上香吧,你尚年幼,当时的错处,同你没有关系,至于你姨娘,给她上香认错就行了。”
还是存了偏向的心思,贺万年
如此维护沈姨娘,贺秋雪当真寒心,虽然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她的心里,还是痛了一下。
沈姨娘听了这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只是介于贺秋雪那骇人的目光,也没敢反驳什么,想着不过是给一个死人上柱香,也不是什么大事。
宫府,宫少霆身披玄黑色袍子,站在窗前,听着身后夜风的汇报,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想要拿到南平王贪污的证据,因为有齐凛炜的介入,更加困难了些。
“大人何不将齐凛炜的事禀告给皇帝,大人你伤还没好,不如把这担子放下吧。”夜风担忧的看着窗前身形微颤的宫少霆,不由得有些担忧。
齐凛炜武功之高,那是人人有目共睹的,宫少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他一剑,若不是他意志力顽强,怕是都挺不过来。
听了夜风的话,宫少霆眸色一沉,“陛下最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让他知晓青国的第一将军如今身在京都,怕是会加重他的病情。”
皇帝病危,唯一有利的,便是南宫夜。既然贺秋雪不想让他做皇帝,那他便要全力五指,更何况若是皇帝在这个时候驾崩,青国虎
视眈眈,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去趟南平王府,随意劫一个暗卫来,夺了他的牌子,明日一早将消息散出去,有人夜袭宫府。”
宫少霆思索了一会儿,如是朝他吩咐着,凤目微沉,既然前夜他没有将自己杀死,打草惊蛇,按照齐凛炜的心思,此刻怕是已经连夜逃回青国了吧。
既然这样,他便也没理由再费功夫引起恐慌,齐凛炜找上了南平王,便一定有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