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他们两人性格上,当真有着相似之处,都是那般固执,一辈子的时间不长,可他之于长明,却是半生的牵挂。从启蒙之日起,便再也分不开了。
浑浑噩噩的行至宫少霆的院落里,却见他没好好在床榻上休息,而是手摇折扇,站在桃花树下赏着夜景。
“今夜不过是新月,你在看什么呢?”敛去眼底遗留的悲凉,贺秋雪轻笑一声,快步朝他跑了过去。
听见这清灵的声音,宫少霆唇角微勾,凤眸朝她看过来,里面倒映着天上的繁星,“月朗星稀,如今月亮似镰刀,这一片星辰倒也美丽的紧。”
贺秋雪只是直直凝视着他装着星空的眸子,那样的魅力,怎么会是一片星空可比拟的,将手中的盒子轻轻放下,贺秋雪踮起脚尖,鬼使神差的,往上一印。
突然这般主动,宫少霆凤眸一惊,可送上门的美味哪有拒收的道理,享受着她香嫩的粉唇,大手揽在她腰间,狠狠往怀里一带。
桃花四溢纷飞,落在两人周身,夜色朦胧,无尽美好。
因着昨夜的事,庞邕今日一早,便没来送行,一切的事物,都是婉娘来打理的
,将他们两人送上马车,婉娘心底存了一丝不舍。
这偌大的宅子好不容易因为有他们才多了的几分人气,怕是又要继续冷清下去了。
拜别婉娘之后,贺秋雪同宫少霆坐在马车里,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只是来天山取莲花,却没想到撞破了当年一件可惜至极的事。宫少霆见她神色不是很好,大手抚上她的额头,轻轻揉了两下,语气温和道:“你这脑袋本就不好使,旁的事,还是莫要瞎操心了。”
指腹揉在太阳穴上,温热渐渐透过肌肤,倒是让她一阵舒服。只是宫少霆的言语,遭了她一个白眼,她这脑袋,怎么说也累积了两世的经验,怎么会那么不禁用。
看着身前包裹里婉娘精心准备的口粮,贺秋雪轻叹一声,“婉娘也是京城中人吧,她这么个蕙质兰心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下人。”
闻言,宫少霆眸色微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包裹上的精致绣纹,才出声道:“她是老尚书家的嫡女,五年前,嫁与庞先生为妻。”
“什么?她是庞邕的妻子?”一听这话,贺秋雪眼睛瞪得老大,激动的弹起身子,起的太猛
,头撞上了马车的顶子。
头上的疼痛蔓延开来,贺秋雪却一点也不在乎,她只是一心想着婉娘,那个女子,竟卑微到了这种地步。
她磕的不轻,宫少霆叹了口气,让她坐在自己怀中,大手轻轻揉着痛处,“这么莽撞的性子,你真以为你的头这么硬?”
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却还是更多的担忧和柔情,宫少霆敛着眸子,轻轻朝她头上吹着气,试图缓解她的痛处。
贺秋雪倒是没在意,只是想着婉娘,心里难免多了几分苦楚,堂堂尚书之女,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竟成了洗手作羹汤的下人。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也许你认为他们或是苦楚,或是不甘,可那并不是他们的心思,丫头,对于婉娘来说,能时时刻刻陪在庞先生身边,她便心满意足了。”
知道她心中所想,宫少霆一面替她揉着痛处,一面轻声说着。
他的声音悠长沉稳,好听极了,贺秋雪任由他搂着,只是点了点头,是啊,旁人的心思,不是她能理解的。
就如同宫少霆,她不想让他为自己犯险,可他却不是这般认为,他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两个人的意愿,从来都由不得旁人左右。
马车行的不快不慢,因为宫少霆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一路上走走停停,倒是将原本两日的路程,走成了三日。
贺秋雪百无聊赖的趴在马车的窗子上,打量着一片树林,眸色忽亮,这便是那日她救下师子瀛的地方。
想到师子瀛,贺秋雪眉心一拧,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平安回到京城,那个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公子哥,也有着不苟言笑的一面。
其实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庞,才是他真心的一面吧。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身后忽然传来宫少霆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回头看向软榻上拿着本书看的宫少霆,贺秋雪嘿嘿笑了两声,“没,没想什么,只是看着这里的树长得不错。”
闻言,宫少霆也上前一步,掀开马车的帘子,认真朝外面的风景看去,半晌,才点头评价道:“确实不错,只是去的路上,只顾着担心你,没来得及欣赏一番。”
听到这个,贺秋雪撇了撇嘴,知道他这是在怪罪自己,两只手扯上了他的袖子,声音软绵绵的道:“对不起嘛,不如等花神大典过后,我
邀你来此玩上一天如何?”
贺秋雪两只眼睛眨了又眨,星星零零的光从里面迸发出来,宫少霆看着那双眸子,凤眼微眯,轻笑一声,语气满是宠溺,“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要忘了。”
抬眼看向这片树林,宫少霆心下算计着,估计今晚,他们就能赶回京城。
两人嬉笑散漫的在路上走着,却丝毫不知,京城里有着巨大的阴谋,等着两个人掉进去。
将军府中,贺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