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起来,可直到她对上他眼底汹涌出错综复杂的神色,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那个眼神竟是遗憾。
“皇上”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忍泪强颜欢笑,“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您的第一位龙子。”
“朕知道了,你好好养身子,有什么需要就跟下人们说。朕先上朝去了。”
司彦怔怔地望着她,终是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这些天白日里我几乎足不出殿,被年长的宫人们拽着学习宫廷隆重又繁琐的成亲礼仪。
但我学的很糟糕,用尽了全力也只勉强记住了那天自己要亲自策马去迎亲,然后随太后和皇帝一起去帝君陵祭祖,再同至未央正殿跪拜完天地君亲后应付满朝文武的贺亲大宴至于细节自己究竟还要做些什么,全然不记得了。
而最头疼的是部分是,我压根就没骑过马。
心中未免有点没底,但好在梁九偷偷告诉我,其实我只要负责爬到马背上就行,届时会有专门的礼仪官在前面替我牵引骏马的。而且宫里的马都是驯养的,都十分温顺,让我尽管放宽心。
可我也并没宽心多久,就在还有两三日便要大婚的时候,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忽然要举办一场皇室击鞠比赛。
听闻一开始皇上是想去狩猎,被冷太后驳回了,说成亲前夕不宜见血猎生,视为不祥。
但皇帝也很坚持,最后是各退了一步,改为了马上蹴鞠。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皇家的击鞠场,刚走到外围,便见一排排威武的龙旗猎猎,平坦开阔的草地上骏马交错,草尘飞扬,马身上汗气蒸腾,场内已有十二名骑手正奔驰着换位,座下时不时发出急促的嘶鸣声。马背上手执松木球杆的男儿们雄姿英发,争相追逐着一枚小小的栎木马球。
遥遥望见皇上和南宫诀的身手最为敏捷惹眼,两人灵巧地左右着拳头大小的马球,座下两匹马快如闪电,难分高低。所经之处,马踏惊雷,扬起一片黄沙。
我有点瞠目结舌,因为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闲雅放松的游戏,不想竟会如此粗野激烈。
更没想到看似病孱文弱的皇上居然有如此精湛的球艺。
但我心里第一反应还是打算转身走人,准备回头再称病告罪。
“瑞王殿下?”
正当我呆呆站着,思量着要不要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久违的声音。
是杨忠。
我一回头,刚想叫他,声音到了喉口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身边还站着一抹浅红。
我和她的目光一对上,就忙下意识地别开了脸。
“瑞王殿下?”杨忠上前又唤了我一声,“怎么不进去?”
“进这就进”我感觉自己舌头突然打结了,脑子一片空白,好像自己再没办法自然地看她了。
我低着头和他们两人一起刚走进击鞠场的时候,便听众人一阵山呼万岁,抬头一看,原来是皇帝率先赢了一球。
皇帝环顾了一下,忽然瞥到我们站着的方向,只见他用力甩起马缰,低喝了一声,便执起马杆朝我们这本直冲而来。
他座下是大宛千里良驹,如风如龙,几乎是转瞬即逼至我们身前,高大的黑影投下,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你们两个迟了。”皇帝居高临下,说这话时声音冷冰冰的,目光却直接掠过我和杨忠,反而定在慕容盈身上,“还不快去选马?”
令人极不舒服。
“诺。”杨忠只能低首回道。
我却站着一言不吭。
皇上这才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满眼嘲讽,语气轻蔑,“怎么?瑞王要是害怕了,那便去一旁陪陪母后,替朕尽尽孝心也好。”
面对这样的羞辱,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抬眸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便朝皇帝躬身一拜,慢慢走向休息所。
听到皇帝在我身后毫不掩饰地笑骂了句‘果真是个胆小鬼’。
但那又怎样,他也激我不得,反正我本来就是小人物,一个很快要离开这里的小人物罢了。
比起跟他们在球场上拼斗,我当然不如再多陪陪太后,敬点微薄的孝心更好。
望向休息所,昕悦和泠妹妹正一左一右陪在太后身侧,薛梓楠和数名侍卫正贴身守在一旁。
毫无疑问,那个地方才是安全的,才是适合我的。
所以,我干嘛要回头,干嘛要犯傻,干嘛要冒着风险去和当今天子做徒劳无谓的争强斗胜?
可是为何明明一切都明白的,步伐却还是越来越重了?
心里到底不是个滋味,我喜欢慕容盈,所以这种在她面前尽失颜面的感觉,又何尝会好受?
我一步一铅地走到她们身边,垂首朝上座的太后行礼。
她朝我淡然一笑,但眉眼间依然带着无法弥散的忧愁,她的目光遥遥定在自己儿子身上,问道,“皇儿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皇上说我可以来这里陪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