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崇宁五年秋。
滂沱大雨, 蜿蜒山路。
一名少妇扯着一名男孩拼命地跑着, 身后传来了震耳的马蹄声, 还有箭从他们耳旁呼啸而过。
脚下一绊, 男孩摔了一跤, 手臂上划了一大道口子, 鲜血直流。
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提着□□逼近两人。
“娘他们他们是什么人?”男孩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小声啜泣地问道,“为什么非杀我们不可?”
“归儿, 别怕, 不会有事的。”少妇紧紧抱护住男孩的头顶, 目光锐利地盯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 厉声道, “叫你们万重楼的主子出来说话。”
黑衣人中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迅速举起了手中的弩, 默默对准了少妇和男孩的脑袋。
“南宫正轩!”少妇眼神一凌, 忽凄厉地喊道,“你真想你们南宫家从此永无出头之日!只能做一条永生永世躲在阴影里苟延残喘的狗吗?!”
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其中一名黑衣人抚掌走了出来, 他揭开面罩,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脸颊瘦削冷峻, 目光中泛着阴厉的光, 像窥探猎物的蛇。他上下肆意打量着面容秀媚的少妇, 口吻戏虐,“夫人不愧曾是见多识广的望月花魁苏玲珑,真没想到居然连我南宫家的老底都知道?”
少妇轻瞥了他一眼,“你的父亲,南宫侯爷当年可没少逛望月楼,男人嘛,多喝几杯酒难免就会话多一些的。”
“呵呵,那还不是夫人你哄骗男人的手段高明,但你有没有想过,知道那么多秘密,会很容易引来杀生之祸的。”黑衣人冷笑着盯着少妇,眼神里蔓延着森寒的杀意。
“呵呵呵或许罢”少妇却没有显露出半分惧色,反而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然后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她盯着他的阴隼般的眼神,一字一顿地道,“但我却知道,你不是来杀我们的。”
“何以见得?”黑衣人玩味地动了下眉骨。
“以万重楼杀手的手段,若真想取我们娘俩人的性命,又何必故意让我们有所警觉,然后还派了那么多人马装模做样地追赶呢?如果你真的是一开始就想置我们于死地,反倒不必如此大费周折,我们娘俩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妇孺,您何必亲自出马?随便派个手下就能在睡梦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掐死咱们不是么?”少妇慢慢地道,像似讲的是其他人一般。
“但夫人又可知道,皇上和秦王都在暗中找你们,一位是当今天子,一位是将来天子,只要抓住你们,无论上交给谁,都会是大功一件。”黑衣人冷冷地道。
“我不认为你心里真的觉得皇上和那位秦王殿下会领你南宫家的情,尤其领你南宫正轩的情。当年你并没有跟你的父亲和姑姑南宫皇后一起惨死于燕宫,也没有急于为家族报仇血恨,而是消失匿迹了那么多年”她环视了一圈他身后的那群训练有素的蒙面黑衣杀手,继续道,“这足以说明你并不是一个盲目冲动或是自作聪明的人,所以你抓我们绝对不会是为了向朝廷邀功,这根本毫无意义。”
她顿了顿,直直盯着黑衣人,唇边勾起了一丝娇媚的笑意,“所以我猜想,你只是在试探,试探我们对你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对吗?”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随后便大笑了出来,“夫人真是个聪明女人,但有时候,太过聪明的人恐怕也死的早。”说话间,他举起了□□,眯着眸子指向女子,“到目前为止,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利用价值,倒觉得你是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威胁。”
“娘我不想死”一直躲在少妇怀中的男孩见状,又吓得抓紧了女子的衣衫,害怕得哭了起来。
“南宫大人,此言差矣。”少妇轻拍着男孩的脊背,但目光依然镇定地盯着黑衣人,“我的确是知道一些南宫家的秘密,但正因如此,才能更好地帮助大人。奴家知道大人这些年心里一定很不痛快,大人本该是万人之上的王公侯爵,可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躲于暗中,定有不甘。”
听到最后,黑衣人的眉宇间猛然又露出杀机。
少妇瞧在眼里,低声道,“大人先勿恼,其实玲珑比大人更不甘心。大人可曾想过,这个孩子本也应是个皇子,本也该姓慕容的。可是现在,却每日都活得战战兢兢惊心胆颤。大人虽活在暗处,却可谓是韬光养晦,如今麾下也算是高手如云。可是我们娘俩呢,对谁都不敢轻易说出真实身份,常年被人欺侮,自保尚且不易。所以我们娘俩一直在等,等像大人这样雄心未减的人出现,然后共谋大计。”
“哦?”黑衣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眸子。
“大人若能助我孩儿一臂之力,他日登基九五之时,也是大人和南宫家重现辉煌之刻!”
黑衣人听到此话,不屑地冷笑起来,“正如你方才所说,你们现在自保尚难,又谈何涉政?其实秦王那毛头小子也就罢了,但如今皇上还健在,那可是当年的修罗王啊,你既没有兵权也没有民心,拿什么去谋求大计?助你们登基九五,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知道大人忌惮皇上,但只要大人愿意先放过我们母子性命,玲珑有一关于皇上的秘密相告,大人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