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罢,我是真的想一个人待会。”
她坐回案边,冷淡地道。
酒冷尚可温,心寒如何暖?
我从没想过,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人,竟连他人善意的好也要拒绝?
她将自己活成了一只刺猬。
把想要伤害她的和想要对拥抱她的人全都一并扎了。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不要尝试对她好,否则往后我定会后悔的。
其实不必等什么往后,我现在就已经很后悔了。
我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
我今早本是打算好好陪慕容泠逛逛她心心念念的上元御街的,可为何此时此刻自己却是陪着这位冷淡薄情的主坐在这个荒唐的地方?
真是自讨没趣。
我霍然站了起来,对着她丢下一句,“我走了,你好自为之罢。”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微微愣了下,不曾想我竟这么快学会了这句话。
咬了咬牙,还是甩袖而去。
在推开房门的时候,我脚步一顿,别过脸望向她。
只见她脸上无喜无忧,正眸光平静地目送我离开。
好像我气急败坏地离开,完全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
我懊恼地走下台阶,那老鸨看到我,笑眯眯地问道,“怎么就公子一个人出来了?慕姑娘呢?”
“我跟她不同路,我要走了!”我没好气地道。
“什么?公子要走了?”她有些惊讶,“可是过会儿,就要放上元烟花了,咱们这望月楼可算是燕京顶好的观赏地儿,走了多可惜。”
可惜个屁。
听到老鸨一提到这‘烟花’二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上次我和杨忠为了博她欢心,私放烟火,登高涉险,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结果呢?
她就是个不领情的白眼狼啊!
我气呼呼地要离开,却听到身后的老鸨极轻地叹息道,“唉,本以为今年慕姑娘总算不必再孤零零地过这上元佳节了呢。。”
我脚步一顿。
门口就在眼前,我看到了拿着糖葫芦的慕容泠,还有护在她身旁的薛梓楠和杨忠。
他们聚集在望月门口,也是等着看烟花罢。
那个悍女薛梓楠望着杨忠的眼神好温柔,不过杨忠这个朽木完全没有发觉,还在满脸愁容地东张西望,可能是在找慕容盈罢。
他们站的地方,好热闹。
周遭的一切,正如慕容泠早上所说,行歌满路,笙箫作彻,冠盖云集,瑰丽光华。
我觉得那里无疑是适合我的。
我当然应该快步走过去,同他们一起热闹欢乐,抛开所有的烦恼。
“快来了!快来了!”
人群开始涌动,大家纷纷仰头眺目,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五彩绚烂。
我慢慢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可为何脚步如此沉重?
“阿归,知道我为何待你格外不同吗?”
“因为你的母妃和我的母妃,是一样的。”
“我们也是是一样的。”
“唉,本以为今年慕姑娘总算不必再孤零零地过这上元佳节了呢。。”
这些话在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鱼贯袭入,快到门口时,我终是脚步一滞。
该死的,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我咬了咬牙,猛地转过了身,三步并着两步地跑上阶梯。
在我推开房门闯了进去的时候,慕容盈大约是真的醉了,正抓着酒壶趴在几案上,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自己。
我大步走上前,用力按住了她执壶的手。
“疼。。”她闷闷地低哼了一声。
我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壶,才微微松了点劲,没好气地道,“还怕疼吗?我以为你是打算今晚醉死在这里。”
她抬起眸,醉眼迷离地盯着我良久,忽问,“你为什么要走?”
我一愣,更加没好气道,“不是你让我走的么?!”
她皱了皱眉头,对我说,“我没有。”
她又小声地问,“你能不能不要走?”
在那一瞬,我忽然听见自己的心咯噔往下沉了那么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她在说醉话,可是她此刻分明一脸委屈,像头受伤的小兽,就跟说的是真的一样。
我站了起来,绕到她身旁,忽对着那个空鸟笼重重踩下去。
木头支离破碎,我心里却忽然痛快了起来。
她一惊,眸中迷雾渐散,似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唬起两三分清醒。
我道,“是我食言了,但也用不着这个鸟笼。风雪总会过去,它们一定能孵出来。等出生了之后,让它们飞走罢。它们该是自由的,一天都不要关着它们!”
说完,我便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我,任由我拽着她走到了窗边。
我大力推开窗户,寒风登时灌了进来。
但是不要紧啊。
就算我不能温暖她,但至少。。能陪她一起吹冷风吧。。
至少,我不会再走了。
‘砰砰砰’,数道光芒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