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元珩的直觉十分敏锐。
他这一问,还真就问到了点子上。
李元珩此言一出,苏友金便是怔了怔,似没想到,李元珩会有此一问,眼中又飞速掠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飞速四下里扫了一番,但见往来虽有不少人在巡逻、把守,却并无人注意他们这边厢,苏友金这才明显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而后,又凑到李元珩的耳畔,只将他自个儿的声音,压得更低:
“不是吧,木六老弟,你居然连大名鼎鼎的郑海都不知道?
你这一趟来闽海做生意之前,都不提前做一下背调、了解一下情况的么?”
苏友金既无语、又无奈的瞟了眼李元珩。
看李元珩的目光,活脱脱好似在看某户地主家的傻儿子。
唉。
这木六兄弟,可真是憨傻的可爱。
妥妥的傻白甜一枚。
若不是机缘巧合下,遇上了自己,有他在,好歹可以给这小老弟带带路,光靠他自个儿,木六兄弟的这一趟闽海之行,只怕够呛。
不是被别人把他骗了卖了,还帮人数钱。
就是被坑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吧?
啧。
不同于苏友金的无语,对于自己的“无知”,李元珩却十分坦然。
闻言,他只是笑着拱了拱手:
“正是不懂,才特特询问苏兄。
还望苏兄赐教!”
苏友金见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显然,他更无语了。
偏偏,李元珩还一脸真诚,一派虚心求教、不耻下问的模样。
见状,苏友金也只好给李元珩答疑解惑:
“这郑海,乃是闽海这一带出了名的大海盗。
也是这里的海盗头子。
闽海沿海的所有海盗,尽数都在他的麾下,听凭他调遣。
此人在闽海,颇有几分威望。
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枭雄。”
苏友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与李元珩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在李元珩耳畔低声耳语道。
大海盗?
还是将闽海一带所有海盗,尽数纳入麾下的海盗头子?
呵,这郑海还真是个人物。
在闽海颇有威望,令人闻风丧胆的枭雄?
这么有排面?!
怪道苏友金这样的普通商贾,提起这郑海来,也是这般支支吾吾、畏畏缩缩。
连大声言语一句,大声道一声他的大名,也都不敢。
瞧大家伙儿对此人的敬畏程度——
说这本应是朝廷通缉要犯的海盗头子郑海,乃这闽海一带的地头蛇,也不为过。
呵,闽海这个地界,可真是每每都会有巨大的“惊喜”,在等着他呢。
一切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李元珩心下惊怒,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闻言,他只是笑着一拱手,一副受教模样:
“多谢苏兄提点。
小弟受教了!”
话到这里,李元珩顿了顿,又学着苏友金的模样,压低嗓音,与他耳语:
“如此说来,这位郑海,可真是个人物呢。”
苏友金闻言,则是连连点头,一副李元珩的这句话,说到他心坎上的模样:
“可不是?
今日,咱们还能够继续做这海贸生意,还都得仰仗这位呢。”
这次,苏友金都不敢直呼郑海其名,而是以“这位”相称,为表敬意,还特地拱了拱手。
话里行间,也满满都是敬畏。
这也越发证实了,郑海这个大海盗头目,在闽海一带的地头蛇身份。
往来商人,无比敬畏。
思及此,李元珩心中愈发惊怒,双眸有一闪而过的厉色。
不过,帝王将这一切,都掩饰得极好。
就连一向自诩很会察言观色的苏友金,也没有瞧出来身旁这位“木六老弟”的异样。
和李元珩简单的解释介绍了一番,苏友金便又下意识四下里一扫,但见,许是他们这波人久在此驻足,那些巡逻者与守卫,都向着他们投注过来异样与打量的目光。
几名人高马大、身量魁梧、手持粗大木棍的大汉,更是直接走了过来:
“我说,你们是做甚的?
在这里杵着干嘛?”
为首的那名脸上有疤的大汉,粗声粗气的道。
一边说,还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试衣间、李元珩一行人一番。
而苏友金见状,则是冲着这几名大汉拱了拱手:
“我等是远道而来的商人,此番是过来进货的。”
闻言,那为首的大汉,则是了然的点了点头,轻“哦”了一声:
“哦?原来是过来进货的啊。”
“那你们也别净杵在这里了。”
说着,为首的大汉便一指不远处:
“往那边走!
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后头走,就能够到仓库那边了。
你们运气好。
前几日才刚刚运来一批新货。
都是好货!
其中,还有不少紧俏的舶来品。
赶紧去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