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
李元珩闻言,不由挑了挑眉。
恍惚间,对于这个海家,他好似还有些印象。
不过……
“对啊!就是大皇商海家。
他们海家,在闽海这边经营了好几代,从前朝起,便一直致力于闽海这边的海外贸易。
又被朝廷认命为专司闽海这边外海贸易的皇商。
可谓是家大业大,风光体面。
风头也是一时无两啊!”
闻言,对面的苏姓商人连连点头。
提起海家昔日的风光,苏姓商人那是眉飞色舞,一副十分艳羡、心神向往之的模样。
然而,话到末了,他又禁不住扼腕叹息:
“唉,说起来,这海家也是倒霉。
好好的一个百年皇商世家,竟是被海盗和倭寇血洗。
全家上下,一百余口,竟是尽数被屠戮殆尽,无人生还。”
李元珩闻言,也禁不住蹙眉:
这事,他记得!
当年,还是先帝执政时期,他为太子。
海家遭海盗与倭寇联手灭门之事,传到京城之后,亦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先帝更是震怒于海盗、以及倭寇的猖狂与凶残。
也正因为如此,先帝才越发坚定了要在闽海实行海禁的决心。
在海家灭门惨案发生当月,先帝便正式颁下了禁令,对闽海实行海禁。
这一禁,便是十几年。
李元珩只也知晓,先帝实行海禁,乃是为了抵御日益猖獗的海盗、与不时在海域、海境处滋事、骚扰的倭寇。
乃是为了保护闽海一带的百姓们的财产、乃至生命安全。
为使海家的悲剧,不再发生。
本意是好的。
只是……
在李元珩看来,其实当初,却绝不是只有实行海禁这一个法子。
其实,直接派兵绞杀海盗与倭寇,以武力直接镇压,荡平海上隐患,才是上策。
当初,身为太子的李元珩,也是这般主张。
然而,先帝的谥号——仁宗,却也不算白得的。
先帝之所有乃是仁宗皇帝,概因先帝一向心慈手软,耳根子也颇软。
这般雷霆手段,向来不是先帝这位仁宗皇帝的风格。
何况,若如此行事,一个不好,若引发战事,便要劳民伤财。
若是不能够及时肃清所有海盗与倭寇,便又是一场持久战,岂不是要白耗许多银钱?
凡此种种,先帝顾虑诸多。
最终,便是定下了这么个海禁的法子,引为最佳。
经年下来,这闽海一带的海禁,倒是成了大胤的一项基本国策。
而就在李元珩陷入那些往事的记忆与暗忖间,这苏姓商人则又是禁不住叹气:
“想当年,有海家在,咱们这些想走对外贸易的,都可以畅通无阻。
走的也是皇商上呈朝廷的明路,那个时候的日子,可比现如今好过多了!
既无需担惊受怕,利润还比现如今多,也不必受那些走私贩子和海盗们的盘剥、接受他们那些极其苛刻、又极其不平等的条件。
多好?!
哪里像现在……
唉。”
这苏姓商人,也是年近四十的人了,自年少时,就跟随父辈往来闽海经商。
曾经亲眼见识过,当年有海家主持沿海贸易时的繁荣,真切感受到那个时候的日子过得是有多富足。
对比现如今的日子,那可真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哟。
二人这边厢,正有一搭、每一搭聊着昔日闽海的大皇商海家,一直跟着邱华、小许子、碧桃几人,侍立在不远处的小安子,在听得这苏姓商人提到这海家之时,他的眸光便是一闪,旋即,飞速垂下头去……
无人察觉到小安子的异样。
而苏姓商人与李元珩之间的对话,仍在继续。
聊着聊着,这苏姓商人不由有些意兴阑珊。
这话题不能够再聊下去了。
越聊,就越觉得,如今这日子,实在苦逼。
苏姓商人摆了摆手道:
“唉,罢了!罢了!我跟你这小老弟抱怨这些个做甚?
眼下情况虽不如前,但咱们这生意,好歹也好支撑着、继续做下去不是?
毕竟,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还都指着这个吃饭呢。”
闻言,李元珩自是顺着他的话头,笑着附和:
“苏兄说的是!”
这苏姓商人闻言,却是又摆了摆手:
“哎哎,我说木老弟,你也莫唤我苏兄了。
没得生分!
我名唤苏友金。
你直接唤我的名儿就成!
你若是不嫌弃,等到了闽海,咱们就结伴同行吧。
反正,咱们去闽海,都是指着去那海外贸易的生意去的。
我看你是头一次去吧?
这头一次去,没有点门路也是费劲。
得!到时候,我带着你,给你领个路,你也好少走些弯路!”
这苏友金是个热心快肠的。
又只觉和李元珩投缘,二人聊得来。
觉得李元珩是个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