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葡萄依赖地贴靠在她的背上,林恬儿感觉整个冬天都变暖了。
那是被人依赖的温暖与幸福,不管多疲惫,看到葡萄对着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她就似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二人下山时,萱草站在车旁不住地向山上望着,见小公子是被林恬儿背回来的,心里一百二十个愧疚。
“夫人一定不要咱们跟着,这一路连个帮你换换手的人都没有,累坏了吧?”
她伸手要接,被林恬儿制止了,轻声道:“他玩累睡着了,先将暖炉燃起来,他的衣服都湿了。”
萱草心疼得什么似的,片刻不敢耽搁去将炭盆里的火吹起来。
应儿麻利地接过夫人手中的篮子,发现很重。
“夫人,下次还是带上小的吧,您这一个人太累了。”
让他感觉自己毫无用处。
林恬儿也是第一次觉得当妈的感觉真的好辛苦,小家伙说困就睡的状态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先回家。”
下一次她会准备好一切,再带小家伙出来玩,这一次确实是经验不足了。
上了车,炭火燃旺起来,车厢温度升高,萱草忙着给葡萄换了一身衣服,一边换一边还在碎碎念。
“怎么玩这么疯,小衣都湿透了,这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好。”竟是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睛红了。
林恬儿发觉,比起萱草,她这个娘还需再用心
才行。
走到城门处,应儿惊讶的喊了一声,“夫人,张贴告示了呢!”
这个时代,官府张贴告示是一等一的大事,全城人都会奔走相告朝廷下方的最新消息。
林恬儿挑起车帘一角,将告示中的内容快速浏览一遍。
原来是朝廷打了胜仗,荆州的战事终于停了。
只是最后一句,官府特意嘱咐百姓无事少出城,夜晚要记着关门闭户,注意财产人身安全。
林恬儿思忖,官府为何要多交代这么一句?
萱草不识字,见夫人脸色不太对,问道:“夫人,是不好的消息吗?”
林恬儿摇头,“是好事,荆州战事终于停了。”
“哎呀,那可太好了,这一仗都打了一年多了,最受苦的就是老百姓了。”
林恬儿点头,幽幽道,“是啊!战事平后,就是疗养生息,希望一切都能变好。”
林恬儿算了算日子,萧苛这一走也小半年了,这一次打了胜仗,怕是又要晋封了。
才想起他,下面就有人提到。
“你们听说了吗?荆州要不是出了一个神勇无敌的萧将军,力挽狂澜,孙家军想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益州了。”
“可我听说,那位将军太过嗜血,降兵也杀,导致后来孙家军无人敢降,打又打不过,不少败军进了我们益州。”
“造孽啊,降兵也杀。有罪的是当权者,要是
百姓都能吃饱饭,谁去造反啊!”
“嘘!别说了,小心给自己招惹祸事!”
林恬儿拍了拍车厢壁,应儿扬起马鞭,马车继续前行。
但她的好心情却全然不见了。
萧苛去荆州前,是因为情路坎坷受挫,一怒而行。
林恬儿能理解他的心境变化,可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到了滥杀无辜的地步。
她敛下眸子,一路到家都未再开口说话。
沐浴更衣完,林恬儿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叫人打扰。
喜鹊偷偷问萱草,“夫人怎么了?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吗?”
萱草叹气,“城门口贴了告示,夫人听了一些流言,随后心情便不太好了。”
林恬儿从房中出来,神色再次恢复正常。
“喜鹊,明日你和杜鹃在家收拾细软,我去赵府与徐府,还有陈先生那里走动一下,回来我们就回萧家村。再告诉应儿一声,叫白家祖父多备一些吃食在家,无事不要出门。一旦听说有流寇入城,真的要抢咱们的粮食,万事以性命为重,不要一味死心护着粮仓。”
喜鹊被夫人一番交代吓坏了,“夫人,您的意思是,荆州的那些流寇会来临水?”
杜鹃害怕地道,“不能吧,临水离广源城不过五十里路,国公大人可在呢。再说,荆州那么远的地界,怎么可能打到我们这里?”
林恬儿却有一种直觉
,那份危险的直觉很强烈,流寇已经到了临水附近了。
不然,官府不会出那样的告示,赵大人也不会忽然变得繁忙。
就连一向爱往她这里凑的赵天佑都好久没有露面了。
“不管了,明日我给三家拜完年回来就走。”
至于小杨村那里,她倒是不太担心,有赵家军护着,那里不会有事。
原定的计划是初三回萧家村给原身死去的爹娘扫坟,小住两日再与沈氏家人一同返城。
如果流寇真的到了临水附近,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不能拿家人的安危开玩笑。
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在清静的萧家村久住些时日,借机和萧山好好聊聊,生意的下一步扩张,以及后续由他全权接手管理的打算。
春暖花开后,宁轩那边应当放榜了,她要随时做着离开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