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摆手,“别和我提他们,提起他们,吃这么好的饭我都要没了胃口。”
宋宁轩很君子,平日里话也不多,吃饱后他指了指桌上的两个脏碗,道:“要辛苦你了,我出去一趟,你在家中随意。”
随后,他担忧地看了一眼西厢,再无话,起身离开。
林恬儿收拾了碗筷,闲下来后,她的好奇心变得越来越重。
宋宁轩不让她进西厢,吃饭时,他却往里送了吃食,难不成他家也像萧家一样,关着一个人?
想到这,林恬儿再也坐不住,“这没有人权的世道,我倒要看看,宋宁轩是不是也这样道貌岸然。”
他救自己,却关着别人,真如此,她立刻就走,一秒都不会多呆。
推开木门,她就呆住了,感觉到了不对。
如果关着人,不该是像萧家那样,在门上落锁吗?她抬脚准备退回来,却被房中的景象惊呆了。
屋子里的空气很浑浊,浓浓的药味混合着脏污的味道扑面而来。在晕暗的角落,床上躺着一个人,呼吸沉重,偶尔抽搐一下身子。
林恬儿奓着胆子走近,发现此人大概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了一半,哪怕是病着,脸上的风霜也能看出来,这应当
是个下人。
难道他是萧荆花嘴里的那位礼叔?
这人怎么病得这样重?
她看了一眼床头摆放的两只碗,一只碗里放着早上少的那张饼子和中午的馒头,都只缺了一角。另一个碗里,是已经凝结成冻的糊糊粥,也没有动。
林恬儿看到这些,不由得心中生起怒气。
宋宁轩这傻子,家里有病人,还禁止她进入西厢,竟然还不让她进来!
她也不嫌弃这人脏,抓起他的手就号了脉。
片刻后,仔细观察他的面容。
这人明明紧闭着双眼,却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林恬儿知道,这不是他天生的长相,是因病因造成的。
再去看他的嘴,发现他角弓反张、牙关紧闭,嘴角有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
她不再迟疑,直接掀开了被子,果然,在他的左脚处,缠着厚实的纱布。
林恬儿想都没想,就将那纱布解了,找了木片,将上面涂抹的药刮掉,发现伤口很深,周遭红肿,没有愈合的迹象,但一看便知,伤了应当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混蛋!”
她咒骂了一声,已经十分肯定,床上躺着的这人,得了破伤风。
“既然这么在乎,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给他送饭,
就该在昨晚就告诉我,这屋里还躺着一个得破伤风的病人。”
她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一边拿出瑶池杯清洗着他的伤口。
这水杯是仙杯,里面装的水有净化作用,无药的情况下,她能做的,只有先清洗伤口了。
杯里的水随着她的意愿不住地流着,正当她觉得应该可以时,冰冷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宋宁轩手中抱着一叠东西,正黑沉着脸快速向她走来。
“谁允许你进来的?你当真以为,救了我,又做了两顿饭,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
他这人,平日里虽然清冷,万事都可云淡风轻地不计较,也很少说重话,乡亲们都说他其实很容易相处。
然而,就因为进了他说的禁地,他的温和表象瞬间荡然无存,甚至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嫌恶。
林恬儿被他气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宋宁轩却是让了一步,伸手指向门口,“还请你立刻离开这个房间。”
一股委屈瞬间填满整个心房,这人好说话时,二话不问就收留了她,狠下心时,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林恬儿倔犟地拿袖子擦拭掉,点着头,“行,我这就走,不在你家里碍眼。但我走之
前,也有话对你说。”
宋宁轩眼皮微动,只是轻轻撩了她一眼,没再多理。
林恬儿伸手指向床上的人,“你很重视他的,对吧?”
“所以你宁可自己饿着,也把饼子给他用。你最近熬得药也不是给自己服用的,全是给他用来缓解病痛的对吗?”
“我知道你医术好,能分辨出药性,可是又如何?你说完了,就可以离开了。”
他说完,转过身,走向床前。
林恬儿倔犟劲上来了,一步上前挡了他的去路!
“你既然知道我医术好,就该在我来得第一晚就告诉我,这屋里躺了一个病人,还是得了破伤风的病人。”
宋宁轩也少见地急了,“然后呢?你当我不知礼叔得的是破伤风吗?从他发病,我就找了大夫给他看,就连南开大师都说礼叔没救了,叫我……”
准备后世的话,他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
礼叔是他落魄时,唯一对他不离不弃的家奴,说是家奴,更似他的亲人。这些年,要不是有礼叔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他怕是早就变成一把白骨了。
他丢下手中抱着衣物,跌坐在床头。因为极力隐忍心中的悲伤,眼底已一片赤红。
林
恬儿见他这般,更气了,“我就不明白,既然你对这个人有如此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