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峪仓惶而逃的夜楚云快要接近上原时,已经冷静下来。
命运的捉弄让他啼笑皆非,困扰他无数个日夜的梦魇,那个女孩,那个眼神慢慢与沈青重合。
仇人之子。
情愫与愧恨纠缠,令他日渐消沉。一连几日夜不能寐,他的脸便瘦削下来。
他们一行人马宿于林间,他撩起窗帘,扫过几双警惕的眼睛。
夜楚云抬眼看着背靠着车门的依云,竟不知此时还能不能信得过任何一个人。
静宁派他来东邱并不是直接让他去流溯门,说明沈青的身份还未完全暴露。可消息已经流出,不过是迟早的事。
他想带沈青走,要逃过重重监视,还极有可能会提前把秘密走漏。
他权衡许久,竟发现沈青最好的托付,竟是紫月门。
夜楚云望着东方的云幕苦笑一声。
鬼宗幽寒殿后的闲庭小院里,谭秋木然的坐在一张躺椅内。仅仅月余,她的身体变的枯瘦如柴,原本这个年龄该有的皱纹似乎一夜之间爬上她的眼尾,她的眼里昏暗浑浊,头上的发丝近乎全白。
原本井然有序的小院透出来说不出的荒凉,装满药草的架子横七竖八的撂在那儿。以前养的绿色花草都枯败了,一如谭秋身上的精气神,黯淡的垂下了头。
谭秋身穿一条素白的棉麻衣裙,头上鬓角绢了一朵小白花,眼睛直直的望着层层树荫,迷茫而无助。
直到夜幕降临,她颓弱的起身,一扭头,在院门处看见那高大的身影。
谭秋直直的对视过去,眼神里尽是鄙视和厌弃。
孤枭背在身后的手狠狠的一抖,五年的容忍顷刻崩碎。
只是一道暗影闪动,他人已经到了谭秋面前。他举起手,捏起了谭秋的下巴,看着她垂散的头发,心里皆是躁郁。
“五年,我没有碰你,也够君子了吧。”孤枭恶狠狠的说道。
随即,他把谭秋拦腰扛起,一脚踢开那矮小的屋门,狠狠的把她摔在了床上。
谭秋浑身颤抖,抵着床板不停地往里缩着。可是不容她求饶,身上的衣服便被他一件件撕碎。
孤枭双眼通红,看着眼前雪白的胴体,倾身覆上。
彻夜数次的癫狂,孤枭在她身上疯狂发泄,直到她再无力动弹,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晨曦的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照在她灰白的身体上,块块淤青,身下还有大片的血迹。
孤枭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谭秋睁着眼睛望着床幔,眨也不眨。
直到屋门传来声响,那滴耻辱的眼泪才从她的眼角滑落。
……
谭秋还隐约记得那个冬天特别冷,她遇见他时,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名叫顾霄。
谭秋由西域流落东土,落魄而行,被几个泼皮无赖团团围住,是顾霄仗义出手,救下了她。
那时的顾霄修为不算高,身形颀高,十分瘦削。一身简单的玄色布衣,清爽的高马尾,腰间悬着一柄黯淡锈色的长剑。他脸色发白,眼窝深邃,眼睛细长,一双下三白的眼,总透着些冷光,加上鹰钩鼻梁,嘴角下耷,看起来十分不好相与。
驱赶了几个混混,他见谭秋落拓,便默不作声的拿了一个烧饼给她。吃完了烧饼,谭秋漫无目的,见他不甚理会,便跟在他身后。
“我只有那些干粮了。”跟了半路,那人终于忍不住,回头说道。
“我吃饱了。我不要。”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无处可去。”
顾霄皱眉看了一眼眼神怯懦冻得瑟瑟发抖的谭秋,初见可怜,便任由她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着。
“你是道门弟子?”谭秋看他打扮,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霄淡淡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点了点头。
“什么门派?”谭秋的汉话讲的并不好,说话带了点卷音。
顾霄并未回答,他的打扮已经说明了很多,没有那个正经的门派会如此落魄。
……
二人行了许久,夜里偶尔会夜宿山林,饿了便分点烧饼或者打点野味,谭秋一般离他很远,顾霄总是会面无表情的扔些吃食过来。
他们交流不多,少言寡语中,谭秋知道他想投身大门,却四处碰壁。
“根骨差,没孝敬,没有叩门砖……”
谭秋不了解中原的规矩,听他如此说,不免替他不平,
“难道人不能用努力改变一切吗?凭什么一句话否决别人的未来呢?”
“只要去做,人一定能战胜天……”谭秋搜肠刮肚的想说个词,抬手指了指天上。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顾霄看着那透着纯真的小姑娘,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笑了?”
顾霄蓦的收回了笑容,恢复了一贯的阴郁。
“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霄顿时愣住了,脸上甚至带了些羞怯,火光中头更低了些。
……
他们一路东去,很快花光了身上的钱,可看顾霄那样子也不是个能低头讨生活的人。
谭秋机灵,偷了一个江湖瞎子游医的行头,把头发束起藏进了帽子,打扮成一个男人模样,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