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时候才送来?得赶紧手术!”给小男孩做了初步检查的医生语带责怪的说道, 他当医生见得多了, 所以像这种疑似家暴的伤势虽然触目惊心他也没有急着去问原因, 救人要紧,其他的等人救过来再说。
周静慧也没想到小男孩的伤势居然会这么严重, 听到要做手术,她也没啰嗦,立刻和许安然分头行动, 缴费的缴费,办手续的办手续。
等到一切搞定, 小男孩也推进了手术室,忙乱了好一阵的许安然和周静慧才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静静的等候,良久后,周静慧忽然说道:“今天幸好你跟着一起来了,要不是你细心, 我肯定不会发现周周的异常, 只要想到万一他真的出了事……”
周静慧没有接着说下去,许安然却听懂了表姐的意思,万一真的出了事, 表姐肯定会自责后悔,尽管认真说来这件事和她并没有直接联系, 也不是她的责任,但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啊, 在生命面前, 再多的理由都抵不过良心的拷问。
许安然其实也有些后怕, 她平常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此时她不由庆幸起自己当时的冒失来,就像表姐说的,万一小男孩真的出了事,她肯定得后悔死。
两个同样心有余悸的人在慨叹了一番之后,就略过这一节不提了。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的难熬,许安然选择用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问道:“那个小男孩叫周周?哪个周?”
周静慧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那个女人这么叫过他,大概是小名吧,大名不知道叫什么。”
想到那个女人,周静慧现在是满脸的厌恶,她最瞧不上那些自己日子过不好却拿孩子来撒气的人了,她爸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也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哪怕她当年哄骗他去做了结扎手术,他也只是在事后把屋子给砸了,这人和人啊,是不能比的,这一比起来,她都开始觉得她爸也不是那么混账了。
许安然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们要通知周周的家人吗?”
周静慧断然摇头:“绝对不能叫她来!先不说周周的那一身伤八成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即使不是她她这个当妈的也不可能不知道,就单凭她一直不死心的想赖上我们家,我就不能让她知道这事。”
话虽如此,周静慧心里却在犯愁,她该拿这孩子怎么办呢?不忍心不管,但真管的话,扯上他妈那就是一个大麻烦。
“安安,你说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都跟他说过好多次我不是他姐了,我也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但他就好像认定了我是他姐似的,怎么说都不听。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都害怕见到他了,特别是他看我的那眼神,我说不好,反正从小到大我都没怵过谁,哦,除了我小叔,有那胆敢挑衅的都被我揍趴了下去,但是,我就是怵周周看我的那眼神,每次看到都烦躁的不行……”周静慧仰头靠在椅背上,医院长廊的白炽灯照射着她微闭的双眼,莫名的显得有点颓丧。
许安然不太会安慰人,但她觉得自己大概能明白表姐的感受,表姐说她怵周周看她的眼神,其实不是周周的眼神真的可怕,而是因为自己没办法回应吧,没办法回应那孩子眼中的期盼和孺慕,也没办法给予那孩子同样的情感。那孩子是真心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所以他才会用那样的眼神来看她,然而,对于表姐来说,这些无法回应的情感却成了她沉重的负担,理智告诉她这和她无关,但这世上哪有人是靠理智活着的,在情感上她根本做不到对此视而不见,所以她才会如此的烦躁。
“表姐,要不我打电话叫外公来吧?”许安然想了想提议到。
“叫爷爷来?”周静慧皱眉,“爷爷都一把年纪了,我们还拿这种事来烦他不好吧?”
许安然笑:“就是要烦他才好,我们越烦他,他才会越精神。”
周静慧不解:“什么意思?”
许安然嘿嘿的乐:“我也是这两年才发现的,像我爷爷,每次我向他请教写毛笔字的技巧时,他都特别高兴,一点都不嫌麻烦的能教我老半天。还有我奶奶也是,去年寒假回老家,我就好奇的问了问奶奶是不是会绣花,她就说要教我,然后就特别精神的折腾了一个冬天,因为我手笨总是学不会,哈哈!还有外公,我以前总担心麻烦他,但是现在,我都可劲的麻烦他,每次写信都会提出一大堆的问题,然后外公每次都回的特别详尽,并且外公一生走遍了祖国大江南北,他的阅历是很多人都及不上的,我感觉自己从中学到了好多东西,嘿嘿!”
周静慧以前是没朝这方面想过,现在听小表妹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明白了,常常听到老年人感叹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可能比起颐养天年,他们更担心的是自己不被需要吧,只是像这种精神方面的需求往往会被人所忽略,没想到小表妹竟然细心的察觉到了。
看着表妹那有点得意的小模样,周静慧不由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脸蛋:“你这性子,绝对是像你爸那边的人,我们周家从上到下就没人会圆融的处理家庭关系,你看我小叔你小舅,聪明吧?在外面真的是什么复杂的局面都能应对自如,但在家里,手段那个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