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周意棠显然还没睡,从她睫毛扑闪的频率可以看出,这小妮子八成偷听了大人说话。
姜晓穗催她赶紧睡觉。
周瑞华却忽然轻呼一声:“呀!”
“怎么啦?”母女两个同时回头。
周瑞华笑笑,不好意思地说:“忘记告诉大嫂,嫖娼的话,派出所会通知亲属。”
姜晓穗眨眨眼,打量他问:“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会?我最敬重大哥了,她毕竟是你大哥的妻子。”
姜晓穗:“……”
原谅她,竟然一点没看出来他对大嫂的敬重。
“派出所是打电话通知,还是寄信啊?”
“多半是寄信。”周瑞华笑,“派出所里一年下来多少案子,要是个个都打电话,电话费得要多少。公家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姜晓穗想了想:“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期待那边尽快得到消息了。”
周意棠小心翼翼地插话:“妈,我觉得舅妈明天就会打电话回去的。”
“小孩子八卦啥呢?赶紧睡觉。”姜晓穗瞪她,接着又说,“你舅妈就是个纸老虎,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才不敢打这个电话呢。估计是想着等黄大舅出来再说。”
“舅妈可真奇怪,气全撒子舅舅和表哥表姐身上了。”周意棠一边拉被子,一边说,“表姐好可怜,在家里笑都不敢笑一下,总觉得自己笑了就是对不起舅妈……”
姜晓穗听了也心疼:“你表姐性子软,舅舅又经常不在家,唉……算了,乖乖,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妈妈晚安。”周意棠愉快地和妈妈交换了晚安吻,面带笑容地闭上眼睛。
周瑞华冷不丁说:“明天我跟爷爷说一声,让他在咱们屋里搭块木板,砌个小隔间出来。”
笑容犹在脸上的周意棠:“……为什么?!”
“因为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空间。”周瑞华一本正经地解释,“现在市面上的房屋所有权都是公家的,等到海市商品房放开,爸爸再让你拥有单人间。”
周意棠抗议:“我不要单人间,我要跟妈妈一起睡!”
“你妈是我的,你就不要想了!”周瑞华无情道。
姜晓穗张张嘴,试图帮女儿说话,但看见周瑞华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
孩子长大了,是该有个人空间,况且他们俩年纪也没大到不用办事的程度……
第二天早上,周瑞华便跟姜老爷子提了这事。
姜老太在一边听到,插话说:“你们要是觉得挤,就让孩子睡到我们屋里来,把棠棠现在的小床移过来就行。”
“那倒不用,你们屋已经隔了一间给大嫂和七斤睡,又多添了个柜子,够挤了。我们屋还好,只要隔个木板,要是没有木板,做个帘子也行。总归孩子是大了……”
姜老爷子理解地点头:“行,这事交给我办吧。等会儿吃过饭,我就去厂里找老张。上次我们那个隔间,也是找他帮忙做的。”
“行。”周瑞华吃完饭,又悄悄问了姜老太一遍,“奶,我今天也去浦东,那边真不用打点?”
姜老太揪住他,小声说:“不用,你跟你爸一块儿去。该说的话,我都交代给他了。奶告诉你,这件事你和晓穗都不许沾手。嫖娼是什么烂事啊,千万别把你俩的名声给带臭了哟!”
周瑞华本想告诉她没这么严重,回过神来又觉得老太太这么想也好,省得她觉得现在世风日下了,便应了声离开。
“哎,还是咱瑞华好。人品好、相貌好、工作好,和咱们晓穗多配呀,从来也没起矛盾。哪像晓海媳妇……”姜老太嘀咕。
姜老爷子说:“行啦,这话我面前说说就行。晓海媳妇也不是心眼坏的人,就是太糊涂了,你再教教她吧。”
“哼,我才懒得教她,教块木头都比教她省力!这回非得让她看清她那一家子是啥样人不可。”姜老太扭身出去,“晓海媳妇,一会儿吃过饭把碗刷了,再去农贸市场买些好菜来。眼瞅着要过冬了,晚上吃热锅子,我孙女最爱吃锅子了。”
黄桂珠:“……哦,知道了。”
这一天天的,咋就开心不起来呢?
周五晚上,姜晓穗带着大毛等人如约赶到饭店。
海市戏剧学院的黄校长是位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士,比复旦校长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优雅。
“姜董事长,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黄校长好,您看起来就是位艺术家,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寒暄后,姜晓穗介绍大毛:“黄校长、俞老师,这是我侄子姜瑜光,今年18岁,再过半年就要高考了。小孩子对演戏挺感兴趣,我先带他来瞻仰一下二位的风姿。”
“哦?”黄校长和俞老师对视一眼,笑着说,“俞老师,你教学经验丰富,来看看姜小友适不适合走艺术这条路?”
俞老师面带笑容,和蔼地说:“姜小友,你站起来转一圈,让我看看。”
大毛快激动死了,哪怕来之前姜晓穗百般叮嘱让他冷静,还是忍不住尖声“哎”了一下,猴急猴急得窜起来,转了一个大圈,巴巴地问:“俞老师,您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