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一惊，问：“什么意思？你也怀疑你爸？”
她心里微微升起一股怒意和失望。她是女人，天然共情母亲。但同时，她也是家长，对孩子不信任大人的表现，难以避免得愤怒起来。
大毛一直觉得姑姑亲切开明，所以什么样的话都敢说给姑姑听，这下却被她的反应吓得愣住。
像是头一回发现，姑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
周瑞华轻声唤她：“晓穗……”
姜晓穗回过神来，冲上大脑的血液逐渐冷却，有些后悔地说：“是姑姑太激动了，对不起。”
大毛莫名感到几分委屈，却摇摇头：“没事，我不该这么说的……”
他真傻，怎么以为姑姑会在这件事上帮他忙？
她和爸爸是亲兄妹，一定觉得自己没大没小、小题大做。
“这件事不弄明白，你妈妈恐怕不肯罢休，也影响你和你妹妹读书。姑姑抽一天时间，到浦东看看你爸爸再说，好吗？”
“姑姑……”大毛惊讶地抬起头。
姜晓穗笑起来：“你原谅姑姑吧，姑姑是大人了，也会有些臭毛病的。”
这下轮到大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不是这样的……”
“好了，这件事交给姑姑去办，你赶紧回屋写作业去吧。如果你爸爸真的……我不会替他遮掩。”
大毛重重点头：“嗯！”
“你要去浦东？”周瑞华问，“正好过两天我去那边有事，要不我替你跑一趟吧？大舅子毕竟是男人……”
姜晓穗想想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下来。
第二天，吴佣回来了。
“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媳妇要把我耳朵唠叨出茧子了。”姜晓穗玩笑道。
吴佣笑笑：“代言谈好了，接下来就是拍摄广告，拍摄地点选在哪里？”
“导演选好了吗？”
“你之前说要跟戏剧学院那边对接，我想干脆请学校代劳吧？拍广告这一块，他们是内行。”
姜晓穗同意：“也好，如果是棚景，海市拍就行了。如果要外景，那就去法国吧，那边风景好。”接着又问，“什么时候能跟学校那边联系上？马上要放寒假了，大毛艺考的事得提上日程来。”
“我争取这周搞定。”
姜晓穗不好意思地笑：“让你忙得团团转，回家大壮都要怨我了。你先去外贸公司那边吧，看看丹花和孩子。”
吴佣动作很快，没两天便跟学校对接上了。
“这周五晚上六点，请黄校长和俞峰老师一起吃饭。”
“俞峰？是电视上那个？”
“是他，经常演抗战片的。”吴佣回答，“他在内地名气不小，加上老师的身份，在圈子里很受尊敬。”
“那就带大毛一起去。对了，广告的事怎么说？”
“黄校长说会出一个方案给我们，我拿到了再给你过目。”
“行，周五晚上让瑞华也去吧。”姜晓穗看了眼手表，问，“都七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姜丹花耳聪目明，偷听了周瑞华要去浦东的事，鬼鬼祟祟地问：“他不会和晓海哥陷那儿了吧？”
姜晓穗黑了脸：“胡说八道啥？”
“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姜丹花吐吐舌头，小声说，“连晓海哥那样正直的好男人都会出轨，可见外面的女人有多厉害。”她偷偷朝外看了眼，见没人进来，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姐夫多好的相貌和气质，走到外边就是一唐僧肉，妖精们见了，一个个不得扒拉上来啊？姐，你真不能不当心啊！”
吴佣起初听不明白，听到后边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你别胡说，姐夫不是那样的人！”他看了眼姜晓穗黑沉沉的脸，努力朝妻子使了一个眼色。
姜丹花悻悻闭嘴，暗恨自己嘴上又没把门了。
姜晓穗摆手，进屋检查完孩子的作业，出来倒水，往院门看了眼，叹口气回了屋子。
隔壁吴佣听见动静，小声骂道：“叫你多嘴，看你姐急的？回头两口子要是起了磕绊，我看你怎么办？”
姜丹花缩缩脖子：“我又不是成心的，你知道我这张嘴，它不听我的话呀。”
吴佣无奈地斜她一眼。
大壮捡起床上的小毛巾，盖住姜丹花的嘴，咯咯直笑。
“小坏蛋，你也笑你妈！”姜丹花伸手挠他胳肢窝，母子俩笑成一团。
吴佣笑了声，忽然停住，小声喊道：“你们听，外边是不是有人？”
姜丹花连忙直起身子，耳朵竖得长长的：“呀，好像是姐夫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姜晓穗打开门，心里的石头着地，忍不住埋怨，“怎么这么晚，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周瑞华想不通为什么妻子今天这么急躁，只当她心情不好，也没多想。
“手边没电话不方便，下次一定打给你。”周瑞华牵起她的手，皱眉问，“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在外边等我了？”
姜晓穗收回手，嘴硬：“没有，我刚刚出来倒水而已。”
“那快回屋。”周瑞华又牵起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走到门口又停住。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