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我就猜到您在这里呢。”
姜晓穗推开门,笑盈盈地望着屋里的年轻女人,那双温婉的杏眼透着股亲昵。
李铁艳是大厅服务窗的工作人员,皮肤白皙,谈吐得体,她自己有个六岁的可爱女儿,因此很喜爱年轻姑娘。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对方开来了吉普车。
“呀,你回来啦?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啦,幸好您借车给我,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姜晓穗把鸡蛋糕放在她桌上,诚恳地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请您和几位同志尝尝。”
这时候,办公室里另外三位女同志全都起身围了上来。
姜晓穗说得没错,鸡蛋糕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可架不住有人请客啊。
白吃的东西哪有不香的?
姜晓穗敏锐地察觉到,大家对她的态度更亲切了一些。
“这回没有准备,等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大家带点我们乡下的土特产。我们东风公社山高地广,好东西多着哩。”
李铁艳便好奇地问:“你们那儿都有什么啊?昨天卸了这么多麻袋,都让纺织厂买走啦?”
“还有工农兵大学呢,不过纺织厂买得多。我听他们后勤科的吴主任说,打算给厂里的职工发一季度福利呢。”姜晓穗露出羡慕的神色,“你们有单位的人可真好,省纺织厂也好,市运输站也好,每个季度都有福利发。”
屋里几个女人顿时觉得嘴里的鸡蛋糕不香了。
倒不是火车站不发福利,恰恰相反,老铁的福利待遇好着呢。
可他们后勤科都整得什么呀?不是毛巾香皂,就是杯子水壶,赶上运气好的时候,才给他们发一袋富强粉。
有个身材玲珑的女同志问:“你们那儿除了野菜,还有别的吗?”
“那当然啦。乡下地方,什么东西找不着啊。其他几个大队先不说,单说我们溪水大队吧。接下来主要是甘蔗和油菜花,一糖一油,这都是稀罕东西。不过这些玩意儿不顶饱,尤其是油菜,肥了今年的地,明年就要改种别的了。”
“你们乡下也太富裕了吧……”有个年轻女同志感叹。
姜晓穗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可真是“何不食肉糜”,光听见油和糖,就以为乡下是天堂了。
她稍微解释了下大队的苦日子,那年轻女同志才悻悻地收了向往之色。
“姜干事,你给我们留个电话呗,说不定哪天火车站还能跟你们合作社有合作呢。”李铁艳年纪最长,立刻说道。
姜晓穗当然没有不同意的,她跟李铁艳交换了电话号码,又在办事处扯了半天闲篇,直等到周瑞华三人回来了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
几个女同志把她送到门口,李铁艳热情地说:“下次来城里需要用车,直接找我啊,我要不在,你找她们也是一样的。”
“对呀,晓穗,我们都认识你啦,一定得来哦。”
姜晓穗亲亲热热地道:“那可说定啦,我可不跟你们客气。姐妹们,留步吧。”
周瑞华三人:“……”
她和火车站的人聊了什么,两个小时就处成好姐妹了?
离开办事处,四人一齐往候车室走去,姜晓穗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在家里吃个饭呢。”
“没什么事,早点回去吧。”周瑞华淡淡地说。
姜晓穗古怪地瞅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神态有些别扭,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再看谢景川,却是一脸尴尬和心虚。
发生什么事了?
姜晓穗下意识地琢磨起来,走到半路,她猛地惊了神。
——她干嘛要去想周瑞华的事,他开心或不开心,在家里受到款待还是冷遇,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
人家可是军人背景,家境优越,她去关心他做什么,简直可笑。
姜晓穗回过神,立刻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
候车室外,秦松阳停下来跟大家告别。
姜晓穗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两包烟递给他:“秦哥,这几天辛苦你跑前跑后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秦松阳连忙推拒:“哎,你这是做什么?不用的,你快拿回去。”
“我拿回去干啥呀?自己抽啊?”姜晓穗咯咯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快点拿着,别看周书记了。这是我的心意,他说了不算。”
周瑞华脸上露出点无奈,朝他点点头,秦松阳这才把烟收下了。
火车下午一点发车,抵达金市后,三人转乘通往公社的大巴。
车窗外,城市的建筑、牌匾、马路逐渐远去,熟悉的青山与田野重新扑入眼帘,这趟辛苦的旅程总算结束了。
“这一路可颠死我啦!”谢景川狠狠吸了口新鲜空气,拎着姜晓穗买的大包小包喊,“哥,时间不早了,你回宿舍吧。我和姜干事一起回大队就行。”
周瑞华瞥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对姜晓穗说:“天黑了,路上小心点。”
姜晓穗有气无力地挥了下手:“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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