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那天,同样雾气弥漫的早晨。
跟所有人打完招呼,李小鱼准备上马车,李梅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充满了不舍:“三姑,你要不带上我吧。”
低头看着小姑娘又圆又黑的眼睛。
李小鱼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好在家,每天早上把我教你的拳法,好好练习,等我回来,我要检查的。”
她想说的是,路上她可能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哪还能分心照顾她啊。
听到三姑这样说,小姑娘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大腿。
回头瞧了瞧站在人群里的王不显。
她信誓旦旦地对李小鱼说:“三姑,你路上小心啊,等你回来,我肯定能一拳干倒王不显。”
王不显一愣,小脸充满了迷茫。
这关我什么?
她的话把李小鱼逗笑了,抱着她往李广昌走去。
“打你爹和你爷爷去,别欺负不显。”
她口中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似乎都在说。
老三走了,又多了个小老三?
把孩子交给李广昌,认真的叮嘱他:“好好对她,去不了学堂就请个夫子来家里教她。”
别人的话,李广昌或许还有犹豫。
李小鱼的话,他一向会记在心里,“嗯,我会的。”
身边的孙翠翠,看看他们兄妹二人,又看了看李梅,她张了张嘴。
想说,女娃读书不是浪费钱么。
但听到相公答应了,她也暂时不好说什么。
事情交待的差不多了,李小鱼也再跟他们多说什么,留下一句走了。
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李富贵坐前室驾马车,他往家的方向看去,许久,终是收回了眼神。
他向众人颔首,随后一鞭子甩在马背。
“驾!”
车轮滚动,在迷雾中渐渐消失。
李家人站在村口,你叹一口气,我叹息一下,待了近半个时辰,才转身离开。
车厢里,李小鱼摸了摸胸膛。
她自己缝了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小包,顾绯给的银票就放在里面。
两三层衣裳遮住,旁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走之前,她让大姐帮忙缝了一个书包,里面放了一些碎银和干粮等东西。
马车开到城边,镖局安排的打手正在那里等着。
她雇了五个人,为首的领头人姓陆。
这家伙人高马大,不苟言笑,武功极高,李小鱼感觉十两银子花的超值。
几人汇合后,便向着目的地出发。
他们一路翻山越岭,紧赶慢赶地走了十日。
作为好朋友,李小鱼经常和李富贵待在一起,这晚他们住在野外。
空气极好,李小鱼吃了饭,就在旁边练拳。
看她身姿板板正正,李富贵调侃她:“小鱼,我感觉你能一拳把我鼻血打出来。”
“是么?”,李小鱼秀眉一挑。
冲他勾了他下手,“来,咱俩过过招。”
李富贵没练过武,他打架全靠本能,看小鱼这么自信,他答应了。
“好啊。”
在他跳下马车的时候,忽然旁边有道视线在看自己。
他看过去,老陆五人坐在火堆边安静地烤火,并没有人在看自己。
想多了?
这样想着,他走向了李小鱼。
在他们练架的时候,老陆用着极小的声音对旁边手下吩咐:“记下来,小王爷要看。”
一路走走停停,等他们踏入西北境地。
已是九月初。
这段时间,每隔一个月便会有一封信送往某人手里。
而远在蜀地的李家。
王桂花把银票各分了一张给两个女儿,她们的手帕生意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同时,李武把酒楼盘出去,重新在本县城开了一家。
每天早上,店里的人就会看见东家和少东家为了打算盘而争吵。
今天,他们又吵起来了。
“爹,先生说了,一上一,二上二,下五去四一,你这都算错了。”
李广昌真的服了自家爹了。
难怪以前做生意把爷爷的资产赔掉了,先生教得最简单的口诀,他都记不住。
谁说自己不行都可以,唯独大儿子不行。
李武瞪了他一眼,烦躁地说:“老子没算错了,你才算错了。”
一个柜台,两把算盘。
他伸手把李广昌的算盘珠子剥乱了。
看到刚算好的账乱成一团,李广昌也来气了,他伸手也把李武的算盘给弄完。
“狗东西,你敢动老子算盘!”
“是你先动手的。”
账房先生从后院过来,看到柜台上两头牛。
他两鬓青筋狠狠跳了跳。
小王爷啊,你还是把我调回去吧,教这父子俩算账,是在折寿啊。
而他口中的小王爷。
此时带着军队,已步步逼近皇城。
城中百姓得知是顾绯,他们并不惊慌,反而偷偷往城外军营送粮。
慌得是皇宫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