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难得生出几分类似于尴尬的情绪,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情,看向皇帝:“父皇,既然惊动了武宁侯,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皇帝微微颔首:“继续。”
太子又说:“儿臣记得,此前曾有一县令,上报说是发现了所谓神种,父皇之前也曾说要安排人去当地确认,若所谓神种为真,也需安排人再行验证。若儿臣记得不错,那地方距离武宁侯所在相距也不远,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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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李衽倒下了,李淸懿又重新开始想起此前王萱说的那件事来。
神种什么的,她还等着看到底怎么回事呢,怎么瞧着这么几日过去,好像没什么动静的样子?
就在李淸懿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尝试着碰碰运气,吃吃瓜,说不准就撞上了当事人呢。
哦,应该说,她已经开始撞运气了,比如说每天随机挑选一个距离自己最远的瓜吃一吃,看看运气。
结果所谓神种相关的瓜没碰上,倒是吃了一堆外城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狗血故事。
李淸懿:古人真会玩。
好消息是,这些瓜,李淸懿不是每次都开公频,所以间接为一些人保留了遮羞布——嗯,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隐藏的最大的秘密会被以这种形式曝光在一位小公主面前。
坏消息是,账户余额从一千多变成了九百多,少了一位数的账户余额,紧迫感一下又上来了。
李淸懿心想:“这样不行,虽然目前看起来每日支出也不是很大,但日久天长的,我的余额会越来越少的!”
然后,这日李淸懿又被皇帝带着上朝了。
李衽及其党羽闹出的动静,在皇帝与朝堂上下百官的默契配合下,似乎很快就平静了下去,这日朝堂上重点议题是——北边战事暂停,需不需要调回一部分军队?如果不调回的话,粮草怎么办?
主张减少边境军士数目的未必就是有坏心,主张维持现状的未必也有多好心,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此前调动去边境的军队暂时不动,看看瓦剌或者鞑靼会不会又有什么异动。
那么,问题的侧重点就到了粮草上了。
从怎么征集粮草,到要不要加赋税,这些官员们就吵了一轮。
还没吵完呢,有人试图把问题转移到别的方向,比如,如果要加赋税,怎么加?
目前大宁对百姓们的赋税要求比较低,太祖时期是三十税一,先帝在位时间太短,加上这个时代默认的孝期不改父志,所以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变动。
到了皇帝继位,前几年皇帝也没改,到了登基第五年,太祖、先帝与皇帝先后治理下,几十年的调养生息,让这片经历了战火的土地恢复了大部分生机,于是当年皇帝找了个理由,把赋税调整到了二十税一。
什么意思呢?
所谓的三十税一,是指农民需要将其一年的收成中的三十分之一上交给国库。具体说的话,这是一种田租税率,农民需要缴纳土地收获总量的三十分之一。
对于古代而言,这种税收算是很轻的了。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种税,也就是土地税。
相比较而言,二十税一似乎一下提高了不少,但实际上对于百姓来说,这也算是不错的了。
毕竟有某个最高时期达到了三分之一的税率摆在前面,这还没过去百年呢,老农们之间互相谈谈心、回忆回忆往昔都能想起当时艰难求活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再对比现在,只是二十税一而已,重吗?
还好吧。
而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常年坐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办公的他们,距离农民其实很远,而在他们看来,二十税一其实也很低了,而国库缺钱,这些百姓难道不应该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吗?
即便是十五税一,百姓们也能过得不错吧?
而这其中,自然不包括那些实实在在出身农耕之家的官员,而场上对此表现最为激烈的也是这一些人——他们比那些所谓寒门贵子、簪缨世家出身的官员们更明白百姓们的生活从来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李淸懿听了半天,也大概将几方阵营给看得七七八八——当然,她其实没那么聪明,在这方面李淸懿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穿越并不能让她智商提高到哪里去。
她能分清,自然是因为那些官员吵着吵着,互相之间就站好了阵营,在下方看着可能不那么明显,但在上面看着,还挺泾渭分明的。
李淸懿看了看难得没什么笑意的太子亲哥,又转头看了看一直听着下面跟菜市场似得,神色喜怒难辨的皇帝亲爹,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即便是她,其实也能听出来,这底下有些人争吵的重点已经不是事情本身了,多少有几个人是带着私人恩怨上场的。
系统:【宿主,他们吵的好凶啊,会不会打起来啊?要是打起来,算不算御前失仪?】
吵得正凶的几人:“……”
这熟悉的声音一出,有些上头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不少,但是……
顶着同僚甚至上首投注过来的犀利目光,已经恢复清醒的几人也不能就这么突兀的停下,硬着头皮接着方才的话语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