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弘历下朝来到延禧宫,看到瑕月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小懒虫还不打算出来吗?”
瑕月“噗哧”一笑,搁下手中的小衣道:“哪有做阿玛的这样说自己孩子的,且还是每天都说。”
弘历笑着坐下道:“朕可没冤枉他,都过了三日了还不肯出来,也不知道朕等得心焦;难不成他想学哪吒那样,在娘胎里待上三年零六个月吗?”
瑕月玩笑道:“那不是很好吗?一出生就能走会跑,还有法力,以后再有哪里叛乱,派他一人去就行了。”
“你啊,就会与朕贫嘴。”弘历笑斥了一句后,将手掌放在瑕月隆起的腹部,轻声道:“孩子,快些出来吧,好让皇阿玛亲手抱抱你。”
瑕月神色温柔地道:“由着他吧,嬷嬷说娘胎一日胜过外头七日,多待几日,出生之后,身子也好健壮些。”
弘历深以为然地道:“是啊,可千万别像永琪那样,这一年多来,每天都要服药,喝的药比奶还要多,朕看着都心疼。”
瑕月言道:“五阿哥的病,当真不能根治吗?”
听得这话,弘历叹了口气,道:“太医说了,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最是难治,永琪这样的,只能
慢慢调养。”
“五阿哥如今还小,待得长大后,应该会好一些。”面对瑕月的安慰,弘历点头,旋即话锋一转,道:“朕听宋子华说,从你的脉像上看,这一胎是女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件事宋子华前几日曾与瑕月提过,不过只是脉象上的猜测,到底准不准要等孩子出生之后才知道。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听皇上的口气,似乎有些嫌弃。”
弘历当即道:“朕怎么会嫌弃,朕盼望还来不及呢,朕膝下已经有六位阿哥了,唯独没有一位小公主,朕不知有多盼望你能为朕带来第一位公主。”
瑕月睇视着腹部,笑笑道:“希望不会让皇上失望。”
说话间,宫人端了洗净的葡萄上来,弘历就着瑕月的手尝了一个后,皱眉道:“一入了秋,这葡萄就不如夏时那么好吃了,总透着一股酸意。”
“既然皇上不喜欢,臣妾让人去切密瓜来。”不等瑕月吩咐下去,弘历已是道:“不必了,今日天气甚好,朕陪贵妃出去走走吧。”
瑕月依言与之漫步于秋光之中,御花园中的桂树悄然绽放,空中弥漫着桂花独有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走了一阵子,弘历关切地
道:“累吗?”
“臣妾尚好。”她深吸一口气,笑言道:“每年这个时候,桂花都会绽放,可惜也只有这个时节,过了之后,便又要等上一年才能再闻到这种香气了。”
弘历看了一眼四下的桂花树,道:“你若喜欢,朕让人将桂花收集起来,然后酿成酒,你什么时候想了,就拿出来喝一些。”
瑕月好笑地道:“臣妾又不是酒鬼,整日喝酒做什么,不过……臣妾现在倒是想折一些桂花回去。”
“朕替你去折。”弘历来到桂花树下,自每一株树上折下开得最好的那一束,正自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阿罗惊慌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到,只见瑕月脸色煞白地倚在阿罗身上,四喜在一旁扶着。
弘历见状赶紧扔下手中的东西,奔到瑕月身边,急切地道:“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瑕月艰难地道:“应该……应该是,肚子……好痛,真是好痛!”
“别怕,有朕在,没事的,朕立刻带你回延禧宫。”这般说着,弘历当即将瑕月横抱而起,随即对阿罗与四喜道:“你们两个立刻去请太医与稳婆,快!”
两人应了一声,疾步离去,弘历抱着瑕月一路赶往延禧
宫,虽然瑕月不像愉妃怀孕时那么胖,但份量也不轻,从御花园到延禧宫的路并不近,一路过来,弘历双手越来越沉,鼻息也越发急促。
在痛楚暂缓的时候,瑕月感觉到他的吃力,道:“皇上,您将臣妾放下来吧,臣妾应该还能走。”
弘历一边喘气一边道:“无妨,朕还抱得动,就快到延禧宫了。”
见他坚持,瑕月不再言语,事实上,她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下一波更为剧烈的痛楚席卷了她,整个人好似被卷入风浪中的一叶扁舟。
不知过了多久,瑕月感觉自己被放在一个温软的地方,一只大手抚过她的额头,耳边传来弘历低沉的声音,“别怕,没事的,朕就在外面。”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而让她用力,时而让她吸气,她知道那是稳婆,还知道阿罗在旁边,但是她痛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一再用力,但始终无法将孩子生下来。
稳婆依然在让她用力,可是她却使不出力来,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过了一会儿,有药汁灌进嘴里,随后又有东西被塞到了舌根下面,苦意在嘴里蔓延的同时,也令她
恢复了一丝力气,她知道,那应该是用来补充元气的人参。
瑕月努力地往下用力,舌下的人参换了一片又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浑身一松,紧接着耳边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
阿罗用力攥着她的手,又哭又笑地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