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位于桂花胡同的宅子里,齐宽终于松开了手,刘二娘抚着被抓疼的手道:“现在可以说,你主子是何人了吧?”
齐宽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道:“刘二娘,咱家问你,愉妃生五阿哥之时,你所言的异象究竟是真是假?”
刘二娘眼皮剧跳,不自在地别过眼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岂会有假。”
齐宽凉声道:“既然是真,你看到咱家时为何如此害怕,而且还要离开京城,分明就是心中有鬼,所以离京躲藏。”
被称做阿力的年轻人怒气冲冲地喝道:“你胡说什么,爹娘是要出京访友,什么叫离京躲藏,一派胡言。”
“出京访友?”齐宽冷笑道:“那咱家倒是要问一句,访的是哪门子友,姓甚名谁,住在何处,还有,在今日之前,你们可曾离开过京城?”
阿力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回了一句,“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齐宽不再理会他,盯着目光闪烁的刘二娘道:“告诉咱家,五阿哥生而显化异象一事,是不是假的?”
刘二娘咬牙道:“没有,这件事千真万确,绝无虚假,再说,当时太后与皇上都在,我又怎敢撒
谎欺骗。”
齐宽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扫过,刘二娘之夫背着一个包袱,瞧着沉甸甸的不像是衣裳,刘二娘之夫的手一直有意无意的护着包袱。
齐宽伸手一指,道:“包袱里面是什么?”
刘二娘几人当即退出几步,神色警惕地道:“不过是一些衣裳还有几两散碎银子罢了,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咱家只想看看这个包袱,是否如你所言,只有几两散碎银子。”说罢,齐宽就要去拿那个包袱,刘二娘几人如临大敌,挡着不让他近前,阿力更是道:“你想抢银子吗?”
“咱家说了,只要看一眼即可。”任齐宽怎么说,三人都不肯让他碰包袱,眼见齐宽不肯罢休,阿力从地上拿起一把凳子,指着齐宽道:“你再近前,别怪我不客气了。”
齐宽冷声道:“你若是敢打咱家,咱家主子知道后,定然不会放过你们三人,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阿力盯着他道:“你别吓唬我们,再说了,谁知道你主子是什么人,说不定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你若不信,尽可试试看!”这般说着,齐宽一步步往前逼,刘二娘等人就往后退一步
,阿力攥着凳脚的手一紧再紧,却迟迟不敢砸下,显然是忌惮齐宽口中的那位主子;越是不知道,往往越让人害怕恐惧,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很快,刘二娘等人便退无可退了,倚着墙壁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时候,刘二娘他们的神色起了变化,像是欣喜之色;未等齐宽细思,头上突然传来被东西重砸的感觉,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痛得他捧着头半跪在地上;趁着这个时候,刘二娘几人绕过他急急往外奔去,齐宽知道他们离去,却无力阻止,捧着头的两只手皆沾满了鲜血,脸上也流得到处都是。
待得头上的痛楚减轻一些后,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头晕眼花地往外追去,鲜血滴了一路。
齐宽知道,刘二娘一家人定是趁这个机会逃去了西直门,一旦让他们离开,想再找到他们,可就难如登天了。
“拦住他们,一定要拦住。”齐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几句话,步履蹒跚地往外行去,极力张大了被血染红的眼睛搜寻刘二娘一行人的踪迹。没有,到处都没有,定是在前面!
齐宽的样子吓坏了行人,纷纷避让
着他,在勉强走了一段路后,齐宽终于摔倒在地上,手臂努力往前伸,在抓着一个行人的袍角后,他努力抬高了声音道:“西直门,去……西直门!”
行人蹲下身,仔细辩认了一番后,讶然道:“你是……齐宽?”
在他说话的时候,齐宽已是晕了过去,根本不知自己无意中拉住的人,竟然会是昨日才回京的弘昼。
等到齐宽恢复知觉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漫无边际的头疼,待得适应了一些后,他睁开眼睛,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此处乃是一间颇为雅致的厢房,红木桌上摆着一个银制的博山炉,袅袅轻烟从炉孔中升起,化为无形的幽幽清香。
正当齐宽疑惑自己身在何处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名侍女,她看到齐宽半坐在床上,惊喜地道:“你醒了?”
齐宽点头道:“是,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等一下,我去禀告王爷。”说罢,侍女快步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齐宽,王爷……难不成这里是王府?瞧着倒是有些像,但他怎么会来到王府的,又是哪座王府?
正自思量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因为背光
之故,一时看不清楚,待得他走进屋后,齐宽方才看清了模样,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地道:“奴才齐宽参见和亲王,王爷吉祥。”
弘昼摆手道:“你才刚醒,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多谢王爷搭救之恩,奴才感激不尽。”既然自己会出现在和亲王府中,那么将自己从街上救回来的,必然是弘昼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