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瑕月颤声道:“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瑕月故作惊奇地道:“咦,姐姐没听清吗,那本宫就再重述一遍,皇上要为柳叶与蓝翎侍卫钟祺赐婚。”
这一次,每一个字哲妃都听得很清楚,然她心中的惊疑却是更重了,“皇上为何会突然下这样的赐婚旨意?”
不等瑕月说话,柳叶已经慌张地跪下,拉着哲妃的衣角道:“主子,奴婢不嫁,奴婢不想嫁给钟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钟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赌成性,连妻子都能拿去抵押给赌坊,若是嫁给他,只会比她在宫里更惨,而且后半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瑕月拨一拨耳下的碧玉坠子,凉声道:“柳叶,你年纪也不小了,难得皇上肯为你做主,让你嫁给正六品蓝翎侍卫,你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柳叶自然不会说实话,紧张的思索道:“回娴妃娘娘的话,奴婢并非不知足,而是觉得高攀不上钟侍卫,所以……”
不等她把话说完,瑕月已是道:“这一点,你完全不必担心,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乃是无上之荣耀,相信钟祺乃至整个钟家
,都不会对你有任何轻视。”
瑕月轻描淡写的一句言语,便堵死了柳叶后面所有的话,令她不知该如何推脱,只能紧张地看着哲妃,希望她替自己回绝了这门亲事。
“告诉本宫,皇上为何突然下赐婚旨意?”面对哲妃的再次询问,瑕月漫然一笑道:“这件事姐姐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娴妃这话真是可笑,本宫……”她正想说自己如何会知晓,然说到一半,突然收住了声音,神情亦变得古怪起来,“你……”
瑕月笑容微微一敛,道:“看来姐姐想到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姐姐喜欢吗?”
听到这里,哲妃已然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咬牙吐出几个字来,“你好卑鄙!”
“卑鄙?”瑕月掩唇笑道:“这两个字送给姐姐才是最适合的。莫要忘了,最先想出这个卑鄙法子的人可是姐姐自己。”
“你!”论口舌之利,哲妃无论如何都不是瑕月的对手,更不要说,这次的事情是她理亏在先。
“自从本宫执掌后宫以来,对姐姐一向尊敬有加,哪怕姐姐有一些地方做得过了,本宫也看在多年姐妹的情份上,一再忍让,希望姐姐可以早
日迷途知返;可惜,本宫一番苦心终归是白费了,姐姐不止没有任何悔意,还变本加利,意图害了阿罗一辈子。阿罗跟随本宫多年,犹如本宫至亲之人,任何敢于害她的人,本宫都不会放过,姐姐,你犯了大忌!”说这些话的时候,瑕月依然在笑,然一双美眸却冷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哲妃别过目光,强自镇定地道:“胡言乱语,本宫何时害过她,倒是她自己,仗着你为她撑腰,时常对宫中的主子不敬,长此以往,非得闯出大祸来不可。”
“没有害过她?那钟祺是怎么一回事?齐宽查到柳叶曾经与钟祺几番接触,也就是在那之后,烂赌如命的钟祺手头突然宽裕了起来,与他一起当班的侍卫,也都一齐改了口径,对他赞不绝口。”
哲妃神色不自在地道:“是吗?本宫怎么不知道这件事?”说罢,她将目光转向犹跪在地上的柳叶,“果有其事吗?”
“奴婢……”柳叶眼珠子不停地转着,道:“奴婢确实见过钟侍卫,但那是偶尔碰见罢了,也仅仅只有一次,绝对没有如娴妃说的那般几番接触,请主子明鉴。”
哲妃闻言对她的回
答颇为满意,眼角一扬,道:“柳叶的话,娴妃都听到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事。”
瑕月唇角微勾,道:“有没有,姐姐心里清楚,本宫也不是来与姐姐争论这些的。总之,皇上圣意已决,姐姐就等收圣旨吧。”
哲妃用力一拍扶手,起身厉喝道:“娴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瑕月随之起身,冷声道:“究竟是谁甚人太甚,姐姐心里最清楚,今日只是一个小惩,若姐姐再不收敛,休怪本宫这个做妹妹的不客气。一个大阿哥,还不足以保姐姐一世无忧!”
不等哲妃开口,瑕月再次道:“好了,言尽于此,本宫还有其他事,改日再来与姐姐闲叙吧。”说罢,她转身离去,留下气得浑身发抖的哲妃。
待得她走远后,哲妃一把抓起紫檀小几上的青花瓷盏,恨恨扔在门框上,“呯”的一声,当即摔得粉碎,也将正准备进来的宫人吓了一大跳,宫人不敢再往前走,怯怯地道:“主子,喜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圣旨……”柳叶喃喃重复了一句,紧张而慌乱地道:“主子,那道圣旨一定是赐婚的旨意,您不能接,求求您,千万不要接,
不然奴婢会死的。”
哲妃正自心烦意乱,被她这么一通说,更加烦燥,没好气地道:“谁让你去死了,不过是嫁人罢了,再说,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日吗?”
柳叶垂泪道:“可是钟祺好赌如命,跟着他哪里会有好日子过。主子,求您念在奴婢这些年来侍候您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帮奴婢这一回吧。”
“皇上亲自下的旨,本宫怎么帮你?”哲妃烦燥地在殿中来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