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妃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东西已经送到了,本宫就不打扰妹妹了。”
哲妃刚走出几步,便听到瑕月微凉的声音,“姐姐,昨夜里……不太好受吧?”
哲妃脸色一变,转身死死盯着瑕月,寒声道:“是你挑拨皇上疑心本宫的是不是?”
瑕月对她的目光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怎么能说挑拨呢,本宫不过是将事实告诉皇上罢了,要怪就怪姐姐心太贪。”
哲妃沉下脸道:“娴妃,你不必在本宫面前得意,这件事……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咱们走着瞧,接下来的日子,你最好小心一些。”
瑕月盯了她半晌,忽地掩唇一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啊,倒像是要把本宫给吃了一样,说到底,咱们都是姐妹,又何必这样针锋相对呢,皇上与太后,最想见到的,就是咱们姐妹和睦融洽,你说是不是?”
哲妃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倒是弄得无言以对,还没等她想好该说什么,瑕月已是道:“本宫还有事忙,就不留姐姐多坐了,待得晚上家宴,本宫再与姐姐好好说话。说起来,刚才御膳房送菜
单过来的时候,本宫特意让他们加了几个姐姐喜欢吃的菜,保证姐姐喜欢。”
一直等到瑕月离开,哲妃才算回过神来,她刚才那话本是警告瑕月,岂料被瑕月一阵绕,连自己的本意都给绕糊涂了。这个那拉瑕月,一张嘴皮子还真是利害,怪不得能哄得太后对她另眼相看。不过,她终归比那拉瑕月有优势,这个优势就是永璜,只要后者生不出孩子,就算如今得太后喜欢,也不会长久,再说……不喜那拉瑕月的人,又岂止她一个。想到这里,哲妃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抬着下巴领宫人离去。
天色由明转暗,很快便到了黄昏时分,瑕月已经将事情全部检查了一遍,对于发现的几个细小问题,全部做了相应调整,确保没有疏漏后,才总算可以坐下来歇口气。
家宴依旧设在乾清宫,分内外两殿设席,到时候会有杂耍班子分别在内外殿表演,家宴结束后,则是去往畅音阁听戏。
随着时辰的过去,王公大臣、命妇福晋皆来到乾清宫,待得快开席时,帝后扶着凌若出现在承乾宫,在其身后还跟着已经长成一个小美人胚子的嘉柔。
于一路跪拜中,凌若来到内殿,待得落坐后,凌若看到哲妃身边的位置空着,当即皱起了双眉,“娴妃人呢?怎么还没过来,家宴可是马上要开始了。”
弘历道:“皇额娘别急,儿臣这就派人去延禧宫。”说罢,他朝四喜看了一眼,后者立刻会意地快步离去。
坐在阿哥那一席中的永琏紧张地盯着门口,不停地祈盼着瑕月快些来。奇怪,姨娘平常很准时的,怎么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就晚了。
在过了约摸一柱香的时辰后,开席的时辰到了,却还不见瑕月人影。明玉看了一眼自鸣钟后,小声道:“皇额娘,该开席了。”
这段时间,她的病情有所好转,经常去慈宁宫请安,并非她对凌若存了多少孝心,而是想要挽回在凌若心中的地位,不愿输给瑕月。可惜这些日子,凌若待她的态度始终淡淡的,也从不说体己的话,让她颇为失落。
凌若沉吟片刻,道:“再等等吧,待四喜回来再说。”
哲妃听得这话,暗自撇嘴,就在凌若话音落下后不久,四喜喘着气奔进来行礼,随后道:“启禀太后,皇上,延禧宫的宫人说娴妃有些头疼
,无法前来。”
明玉不悦地道:“今儿个是除夕家宴,些许头疼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再说,她就算不来,也该派人来此禀告才是,偏偏一声不啃,害得这么多人都等她一个,当真是好没分寸。”明玉对瑕月本就不满,再出这么一桩事,自然是万般的不高兴。
凌若暗自奇怪,她在清凉寺与瑕月处了数月,知道瑕月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与交待的人,不该做出这样没头没尾的事来,当下道:“你可有见到娴妃?”
四喜躬身道:“回太后的话,宫人说娴妃娘娘已经睡下了,所以奴才并不曾见到。”
哲妃讥讽地道:“看来娴妃根本没将这场家宴放在心上,否则哪里会这样。”
弘历冷冷睨了她一眼,后者被他目光所慑,低下头不敢多言,弘历对于瑕月缺席一事,也很是不满,但此刻并不适宜说这些。
弘历收回目光后,对凌若道:“皇额娘,时辰快过了,还是先开席吧。”
“好。”随着凌若的点头,早就候在一旁的太监立刻传话下去,内外殿一起开席,众人一起举杯,遥祝太后与帝后。
待得酒过一巡后
,等候在外的杂耍班子鱼贯而入,一路来到事先搭建好的台子上,表演着各自的绝活,转盘子,踩缸等等,不过当中最特别的,莫过于一个带着面具的变戏法之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从一个明明是空的布袋之中变出各式各样的东西,令人眼花缭乱,连凌若也不由得看出了神,忘记之前的不快。看到后面,她甚是好奇地问坐在一旁的弘历,“皇帝,你可曾看出他是从何处将那些东西变出来的?哀家一直都有仔细盯着,却总是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