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绫微一点头,扶着阿罗的手走了进去,进到殿中,她屈膝朝坐在御案后的弘历行礼,后者笑一笑,招手道:“来,到朕身边来。”
待得彩绫上前后,他指着写在纸上的一行字,道:“这些字可都认得?”
纸上那些字并不复杂,彩绫都曾学过,念道:“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随后,她道:“皇上,臣妾有没有念错?”
弘历笑道:“你念得很对,一个都没错,朕记得有些字朕不曾教过你,是你自己学的吗?”
“是啊,臣妾在闲来无事,便会习字识文,皇上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臣妾又怎敢丢皇上的脸,不过这句话臣妾虽认得,却不太懂它的意思,皇上能否为臣妾解释一二?”
弘历自然答应,道:“这句话出自《论语》,是说聪明人喜爱水,有仁德者喜欢山,聪明人活动,仁德者沉静,聪明人快乐,有仁德者长寿。”
彩绫笑道:“臣妾怎么觉得这句话就是在说皇上呢?”
“何出此言?”面对弘历的询问,彩绫道:“皇上一向喜欢山水,善于骑射,又有治国之才,不就是上面所写的
聪明人与仁德者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探到弘历身后,悄悄解着他辫子上的明黄发绳。
弘历并未察觉彩绫这个动作,笑言道:“朕也希望可以做一个聪明与仁德之君。”
“臣妾虽不懂许多,但皇上每日上朝,勤于政事,早就是一位聪明与仁德并重的君主。”彩绫解了许久都没有解开弘历辫尾的发绳,又不敢动作过大,急着手心冒汗,气息亦有微微的不稳。
弘历发现她这个异常,恻目道:“怎么了,为何呼吸突然急促进来?”
彩绫不自在地道:“没什么,许是因为这里地龙烧得太热,臣妾觉得有些闷。”这个时候,弘历的发绳终于被解开,掉在椅后。彩绫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故作无意地道:“咦,皇上的发绳怎么掉下了?”
弘历回头一看,果见明黄色的发绳掉落在椅后,不在意地道:“定是早上小五没绑仔细,所以这会儿掉了。”
站在殿下的小五听到这句话,连忙道:“奴才冤枉,奴才早上明明绑得极牢,不知为何现在又会松开。”
彩绫捡起发绳,玩笑道:“不知臣妾是否有荣幸为皇上梳发?”
“你这丫头,
说话越来越古灵精怪了。”弘历笑斥了一句后,命四喜去将梳子拿来,让彩绫替自己梳发。
彩绫紧紧握着发梳,自上而下慢慢梳落,待梳至发尾时,开口道:“皇上,您发尾处的头发有些开岔了呢。臣妾上次听唐九说起,有一种梳子,梳齿中空,可以放入护养头发的东西,在梳发时,随梳齿沾在头发上,效果很是不错。”
弘历讶然道:“梳齿中空?竟有这样的梳子?”
彩绫尽量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道:“是啊,臣妾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唐九说他亲眼见过,纯嫔娘娘还将梳子送给了那拉氏呢。臣妾知道后,觉得很是不错,便想问纯嫔娘娘讨要一把,哪知纯嫔娘娘却说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梳子,真是奇怪。”
弘历眉头一皱,道:“是否唐九胡说?”
“臣妾当时也这么想,所以回去后又仔细问了唐九,他说自己千真万确看到了,没有一句慌言,真是好奇怪。”
在彩绫说完这句话后,养心殿便静了下来,弘历一言不发地坐在椅中,这样的寂静令彩绫忐忑不安,猜不透弘历心里在想什么。
待得彩绫替他绑好发绳
,弘历从其手中接过发梳,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根根梳齿,眸光微抬,落在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阿罗,“你以前是侍候那拉氏的,她可曾收到过纯嫔所赠的梳子?”
“回皇上的话,纯嫔确实送过那拉氏一柄梳子,当时奴婢也在,但纯嫔并不曾提过梳齿中空的事,那拉氏一直当成一把普通的梳齿在用。”
弘历神色微变,迫视着阿罗道:“纯嫔果真一字未提?”
阿罗抬头,坦然迎向他的目光,肯定地道:“是,奴婢记得很清楚,一字未提。”
彩绫故作奇怪地道:“这就奇怪了,既然这把梳子如此特别,纯嫔送去时,怎么也不提一句呢?”
弘历没有理会她,续问道:“那拉氏使用之时,就未曾发现梳齿是中空的吗?”
阿罗想了想道:“平常都是奴婢在替那拉氏梳发,并未发现梳中空,再说,那把梳子那拉氏用不惯,所以一般都放在妆匣中,很少使用。”
彩绫试探地道:“皇上,您这样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弘历自沉思中回过神来,摆手道:“没什么,朕只是觉得有些好奇,所以随口问问罢了,不过想来,应该是纯嫔
一时忘提了。”
这个回答与彩绫预想的答案完全不同,原本依着猜测,弘历应该追问下去,然后传唐九来问话才是,怎么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难道他对苏氏就没有一丝怀疑吗?不,不应该这样。
想到这里,彩绫忍不住道:“皇上……”
“皇上说得是,奴婢也觉得纯嫔娘娘是一时忘提。”开口打断彩绫言语的,正是阿罗,她也很紧张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