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你女儿?”阿罗艰难地问出这句话,一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清楚肯定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六岁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根本无法清楚记牢一个人的长相。
女子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我乃齐门王氏,十七年前,家乡受了旱灾,我们一家三口逃了出来,结果你父亲在途中病死,只剩下我们母女二人,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我却被人卖入妓院,从此与你失散,甚至不知道你被卖到了什么地方。”
泪水,无声无息地从阿罗眼中滴落,一样……完全一样,是母亲,真的是母亲,她真的找到母亲了。
“母亲!”阿罗扑入女子的怀中,一遍一遍地唤着这个被生生压抑了十七年的称呼。
王氏用力将她抱紧,泣声道:“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母亲每天做梦都在想你,若不是想着再见你一面,我早已不愿再苟活于这个世间。天可怜见,终于让你我母女重逢。现在,就算是立刻要我死去,我也无憾事了。”
阿罗用力摇头,泣声道:“母亲不会死,母亲会长命百岁。”
王氏止了泪,抚着阿罗湿润的脸颊道:“
不哭了,告诉母亲,你这几年都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阿罗连忙道:“好,女儿一切都好,虽然被卖入大户人家为婢,但主子待女儿很好,犹如亲人一般,从不苛待女儿。”
王氏欣慰地点头道:“那就好,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母亲还记得你梳垂鬟的样子,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母亲都认不出来了。”
阿罗抹了眼泪,哽咽道:“我也是,我也认不出母亲来了。”她抚着王氏露出老相的面容,心疼地道:“母亲,您这些年过得很苦是不是?”
王氏握住她的手道:“今天这么开心,不说这个了,最重要的是你安好。对了,你现在住在何处?往后母亲也好去看你。”
“这个……”阿罗犹豫片刻,道:“不瞒母亲,女儿的主子是宫中的娴妃娘娘,女儿随主子住在紫禁城中,今日是禀了主子才能够出宫的。”
“竟然是宫里的娘娘。”王氏惊讶之余,又伤感地道:“那岂非很难看到你。”
“母亲放心,女儿会经常来看您的。”这般说着,她扶了王氏的手道:“江叔就在外面,奴婢扶您出去见见他可好?”
王氏
点点头,在见了江叔后,她屈膝欲跪,江叔连忙扶住她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王氏感激地道:“这次若非江先生,我岂能与女儿相聚,江先生实在是我与女儿的大恩人,这一拜,您受得起。”
“原来你们真是母女。”江叔感慨了一句后道:“你们能够重聚,我也替你们高兴,这一拜就免了吧,否则可就是折我的福了。”说罢,他又道:“对了,你们现在有何打算。”
阿罗抢先道:“江叔,我想将我母亲接出去,暂时租一个小宅子给她安身。”
“你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好,可是你母亲……”江叔欲言又止,王氏道:“江先生,我自己与她说吧。”
待得江叔点头后,王氏叹着气道:“当年,我被卖到妓院,从开始的反抗到后面的麻木,这一晃眼就过了十七年,如今的我年老色衰,被老鸨赶到此处,但仍不是自由身,有卖身契在老鸨手里,根本不能离开这里。”
阿罗疑声道:“母亲当年是被拐卖到此的,哪里有什么卖身契?”
王氏苦笑道:“是他们强逼着我按得手印,可就算是这样,只要老鸨手里有卖
身契在,到了官府那里就必然赢。”
阿罗思索片刻,道:“若是赎身,得要多少钱?”
江叔在一旁道:“这个可说不准,少则几百两,多则几千两。”见阿罗不说话,他道:“要不然我去找老鸨问问?”
阿罗自然求之不得,当下道:“好,那就麻烦江叔了。”
王氏目光从江叔脸上掠过,对阿罗道:“老鸨心黑,哪里会肯轻易放人,还是算了,左右我已经习惯了,何必浪费那个银子呢。”
阿罗坚决道:“不行,女儿之前不晓得便罢了,如今晓得了,哪里还能再让母亲受苦,女儿心意已决,母亲不必再多言,除非母亲希望女儿做一个不孝之人。”
见她这般说,王氏只得由着她去,江叔去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回来道:“我与老鸨说过了,她说至少得要这个数。”说罢,他张开一只手,王氏试探着道:“五十两?”
“五百两。”听得江叔说出这个字,王氏惊呼道:“她将我买来的时候才花了几十两,而且这十多年来,我也替她赚了许多,五百两……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江叔叹了口气道:“我帮着你们说
了许多好话,但她就是不肯松口,我也没办法啊。”
阿罗虽然跟在瑕月身边多年,得了不少赏赐,但手头上也没有五百两现银,她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去凑银子,母亲,你且等我几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王氏拍着她的手道:“母亲说过,母亲怎样不要紧,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到哪里去凑啊。”
“这个母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