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早已猜到事情会是这样,但亲耳从庄正口中听到时,仍感觉胸口一阵翻涌,双手不住握紧松开,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意。
许久,他凉声道:“庄正,以你之罪,本该处死,如今罚你去西北军营从医,已是格外开恩。”
庄正嘴里发苦,看这样子,他还是要去西北,正要说话,弘历再次道:“不过念你家中尚有双亲要侍候,百善孝为先,朕也不希望朕的臣子,是一个不孝之人。所以,朕可以让别人代你去西北,甚至可以让你继续留在太医院中,但朕有一个要求。”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庄正愣在那里,待得回过神来后,他连忙叩首,声音颤抖地道:“皇上旦有吩咐,纵是赴汤蹈火,微臣亦万死不辞。”
弘历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朕要你盯牢慧妃,她有任何异动,都立即来告之朕,不许有任何隐瞒,否则旧罪新罪,一并处治!”
庄正连连点头,迭声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为皇上盯牢慧妃娘娘。
弘历点头道:“明白就好。”正待要命其下去,忽地想起一件事,道:“纯嫔如何,都好了吗?”
“回皇上的话,纯嫔娘娘身
上的过敏已经差不多消下去了,待会儿微臣会再去为娘娘诊治,只要不曾反复,就没有大碍了。”
弘历挥手道:“既是这样,你立刻过去吧。”
“是,微臣告退。”就在庄正离开后,弘历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吓得四喜等人脸色一白,纷纷低下头,不敢张望。
高如鈺,枉亏朕如此宠你,真是令朕失望。这一次,朕念在你父亲,且又失去孩子与做额娘资格的份上,朕饶过你,若是再有下一次,朕绝不轻饶!
庄正在出了养心殿后,快步来到翊坤宫,一见到苏氏,便端端正正地跪下去,以大礼参拜,“微臣多谢娘娘搭救之恩,微臣必将牢记之前说过的话,一世为娘娘当牛做马。”
苏氏支颐笑道:“看你这样,应该是已经说动皇上,允许你继续留在京城了。”
庄正激动地道:“回娘娘的话,不止如此,皇上还让微臣继续留在太医院。微臣能够化险为夷,全亏了娘娘,娘娘犹如微臣的再造父母,微臣……”
苏氏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心里记着本宫的恩情就行,不需要说这些,起来说话吧,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怎么一回事呢。
”
待得庄正起来后,苏氏仔细问了他刚才的事,待说到弘历让他盯着高氏后,庄正忧声道:“娘娘,现在皇上让微臣盯着慧妃那边,会不会对您不利?”苏氏与高氏之间的关系,他略知一二,晓得彼此之间牵连颇深,故有此一问。
苏氏嫣然一笑,盯着他道:“庄太医,慧妃的事情……与本宫有何关系?”
庄正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连忙道:“娘娘说的是,是微臣想多了,慧妃娘娘的事,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记牢了,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苏氏起身走到他面前,温言道:“本宫能将你从悬崖边拉回来,自然也能将你推过去,不过本宫并不希望看到那一天,明白吗?”
这句话,从苏氏口中说出来,犹如在议论天气如何,没有一丝火气,庄正却是明白,她这是在警告自己,赶紧道:“娘娘放心,微臣绝不会让您失望。”
“很好。”这般说着,苏氏又道:“本宫问你,有哪些东西,可以在见血后,要人性命?”
庄正一惊,正想问苏氏问这个做什么,又觉得不妥,赶紧咽下嘴边的话,转而道:“回娘娘的话,这样的药
有不少,譬如鹤顶红、蕃木鳖、乌头等,或是五步蛇一类剧烈的蛇毒,这些药口服便可致命,若是见血,发作起来更加快。”
“好,本宫知道了。”苏氏目光一转,道:“你先退下吧,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想必你也不曾好好睡过,如今事情已毕,正可好生睡上一觉。”
庄正知趣地没有多问,拱手道:“是,微臣告退。”
在庄正走后,苏氏取出袖中的银票交给莺儿,“替本宫交给那个姓洪的侍卫,另外,提醒他,若是想要小命的话,就把嘴闭紧一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莺儿接过银票后,小声道:“主子,您突然问那些剧毒之药做什么?”
苏氏抚颊轻笑道:“慧妃不是想要二阿哥与娴妃的性命吗,本宫已经替她想了一个极好的点子,她一定会喜欢。”
莺儿带着一丝骇意道:“用那些毒药?”
苏氏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道:“走吧,扶本宫去景仁宫,本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慧妃说了。”
到了那边,苏氏告诉高氏已经成功令庄正继续留在太医院中,高氏大为欣喜,连赞苏氏有本事,随后她转过话题道:“姐姐如此足
智多谋,不知二阿哥那件事,姐姐可有想到办法?”
苏氏勾一勾唇角,压低了声音道:“我此来,就是为了与妹妹商议这件事。”
高氏精神一振,连忙道:“姐姐快说。”
“妹妹之前不是提过,说二阿哥每日都会与娴妃一起去喂猫,我这几日苦思冥想,还真想出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
见她停下了话语,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