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扯一扯嘴角,道:“没什么,朕随口问问罢了。若是没有其它的事,你先回去吧,朕得空再去看你。”
望着苏氏不解的目光,弘历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一些,苏氏与高氏并不要好,也没有什么过多交集,没理由会特意为了高氏来求自己。
苏氏几经犹豫,终是没有再开口,温顺地答应一声,退出了养心殿,待得经过一条小道时,早早等在那里的庄正连忙走出来道:“娘娘,怎么样了,皇上是不是同意微臣留在京中了?”
苏氏摇头道:“皇上态度很坚决,只肯让你多在京中多留三天。”
庄正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失神道:“三天……只有三天……”
苏氏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太灰心,至少还有三天的时间想办法,本宫会竭尽全力帮你。”顿一顿,又道:“皇上很快会派小五去你家中传口喻,你赶紧回去吧,别等会儿小五到了,你却不是家中。”
庄正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微臣这就回去。”在转过身走了几步后,他忽地停下脚步,紧接着折身回到苏氏身前,跪下道:“只要娘娘能助微臣摆脱这个困境,留在太医院中,微臣此生此世,当
为娘娘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苏氏亲自扶起他道:“正如本宫刚才所说,一定会尽力帮你,快回去吧。”
待得庄正走后,莺儿小声道:“主子,其实您没必要这么帮庄太医,说到底,他始终是慧妃娘娘的人,而且皇上圣意已定,您一再为他求情,只会徒增麻烦,万一皇上真的疑心主子,那可怎么办?”
“放心,本宫心中一直把握着分寸,不会越过一丝。”苏氏抚过鬓边的玲珑翠珠花,凉声道:“至于本宫之所以帮庄正,恰恰就因为他是慧妃的人。”
莺儿不解地看着苏氏,后者笑一笑道:“莺儿,你觉得本宫的圣眷与地位,比起宫中几位娘娘如何?”不等莺儿开口,她已是补充道:“本宫要听实话,莫要拿虚言来敷衍。”
莺儿仔细斟酌了一番后,如实道:“论圣眷,无人可以与皇后相比;论地位,主子只是六嫔之一,不如慧、娴、哲三妃。”说罢,怕苏氏不悦,又急急补充道:“不过皇上对主子并非无情,而且主子膝下有三阿哥在,奴婢相信,早晚会登上四妃之位,就如慧妃那般。”
“说来容易,但你莫要忘了,本宫是什么出身,慧妃
虽说母家地位低微,但她父亲好歹是正二品的江南河道总督,深得皇上倚重。而本宫阿玛呢?”苏氏苦笑道:“是汉人不说,甚至没有一官半职。没有母家可依,本宫想要再进一步,谈何容易。”顿一顿,她道:“慧妃无子,却位居本宫之上,本宫明明比她年长,却每次见了她都得行礼问安,你以为本宫真的乐意吗?”
莺儿默然无语,耳边不断传来冰冰凉的声音,“本宫不乐意,但本宫却只能装做乐意,甚至还要处处讨好附合慧妃,因为她是本宫唯一可以利用的力量,本宫绝对不可以放弃。就像这一次,利用她的孩子来对付娴妃一样,这个计划本该万无一失,却因为二阿哥的出现而被娴妃逃过一劫,实在是始料未及。”
莺儿应了一声后,道:“可这与庄太医又有何关系?”
“庄正是高氏的人不错,但你以为他对高氏有多少忠心,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但这次不同,本宫若能帮着他留在京中,那就是再造之恩,就如他刚才所说,当为本宫牛马!这颗棋子,本宫是一定要收在手里的。”
莺儿点头道:“奴婢明白了,只是皇上态度如此坚定,怕是
此事不好办。”
“还有三天来想办法,不急,你先陪本宫去一趟景仁宫,若是迟迟不去,慧妃该对本宫不满了。”
这般说着,苏氏扶了莺儿的手来到景仁宫,高氏正倚坐在床上发呆,看到苏氏进来,当即痛哭起来,苏氏连忙走到榻前,抚着她的背道:“莫哭了,姐姐都知道了。”
高氏泣声道:“姐姐,本宫好恨啊,本宫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做额娘的资格,可是那拉瑕月却依然好端端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姐姐明白你心中的苦,可事情都这样了,再难过也没用,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别总想着这些难过的事。”
“本宫现在就算养好身子也没用了,本宫这辈子都不能再做额娘。”高氏越说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氏眸光一转,轻叹道:“唉,谁也想不出会突然冒出一个二阿哥来,看样子,娴妃气数未尽!你们也是,当时怎么就没看清楚结网林的情况呢。”
文竹在一旁道:“娘娘,奴婢当时看得很仔细,确实是没见有人,奴婢觉得,二阿哥十有八九是在说谎,可惜没有证据。”她虽然挨了五十杖,但行刑的是景仁宫的人
,手下留情,并不曾重打,是以还能勉强行走。
此事早在苏氏意料之中,却是故意露出惊容,道:“二阿哥才多大的人,哪里会懂得撒谎,文竹,这种话可不能胡说。”
高氏抹了泪道:“姐姐,文竹不是胡说,本宫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二阿哥一定是帮着娴妃在撒谎,让她可以全身而退。”
苏氏轻叹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