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讨好地道:“皇上一向爱重主子,这次主子又将府中打理的妥妥当当,依奴才说,皇上一定会封主子一个贵妃,甚至是皇贵妃。”
高氏自然喜欢听到这些话,不过她心思极深,抬手道:“不到那一刻,不许说这样的话,这次我当没听到,下一次可没那么便宜了。”
小厮赶紧低头答应,跟着高氏回去,一路上皆不敢多言。
弘历一直在宫中待到天色将暗时分,才抽空回了一趟潜邸,不过一日之别,他的身份却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不再是宝亲王,而是君临天下的大清国主。
在他来之前,府中已经得到了消息,所有人皆等在院中,小五先一步进到府中,扯声道:“皇上驾临潜邸,所有人跪迎!”
在弘历踏入潜邸之前,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三呼万岁,弘历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说了一句“平身”。
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不太好,皇阿玛病逝,额娘虽然因为皇阿玛留下的遗诏,不得不放弃寻短见的念头,但整个人始终悲恸欲绝,不论他怎么劝,都不肯吃一些东西,寸步不离地守在皇阿玛梓棺旁,实在令他担心。
明玉在扶着水月的手起身后
,走上前关切地道:“皇上,额娘怎么样了,可还好?”
弘历叹了口气,沉声道:“皇阿玛与额娘这样夫妻情深,如今皇阿玛驾崩,额娘的心情可想而知,只盼她能够早些熬过去。”
瑕月走过来道:“额娘是个坚强之人,妾身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您别太担心了,您劳累一天一夜了,赶紧去歇会吧,妾身让人打些热水来给您净脸。”
弘历点点头,在走了几步后,他留意到诸人身上的孝衣以及府中一应布署,点头道:“朕来之前,还担心孝衣灵幡这些府中没来有也来不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好,如今看来,倒是朕多担心了。”
高氏闻言,赶紧抹着根本没有的眼泪道:“先帝过世,皇上与额娘必然悲痛万分,妾身身在潜邸,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将潜邸的事打理好,省得皇上两头担心。”
弘历深吸一口气,闭目颔首道:“如鈺有心了。朕累了,你们都先下吧,明玉,你陪朕进去。”
明玉点点头,与弘历一道来到他所居的院子,在取过下人递来的面巾,亲自为他净面后,见他始终沉默坐在椅中不言不语,小声道:“皇上,皇阿玛的事,
您想开一些,别太难过了,身子要紧。”
弘历回过神来,道:“朕知道,朕只是很思念皇阿玛,朕小的时候,是皇阿玛一手一脚教朕怎么射箭骑马,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可皇阿玛已经不在了,每每想起,朕的心都疼得跟揪起来了一样。朕已经这样了,额娘的痛就更不必说了。”
“皇阿玛与额娘鹣鲽情深,如今阴阳相隔,悲伤痛苦是再所难免的,可惜妾身如今不能进宫,也不能帮着开解额娘。”
弘历抹了把脸道:“朕今日来,也是想与你说这个事,朕想,过几日就安排你们入宫,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多陪陪额娘,省得额娘总是一个人待着多想。这半年时间,谨姨娘与皇阿玛先后过世,对额娘打击极大,虽说皇阿玛留下遗诏不许额娘自尽短见,否则不得葬入皇陵,但朕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明玉第一次听到这些,在仔细听完后,感慨道:“皇阿玛为额娘想的可真是周到,生离死别,永远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可惜,这种事谁都改变不了。若换了是妾身,怕也会做与额娘一样的事。”
弘历握住明玉的手,凝重道:“你不会碰到的
,因为朕会一直陪着你,直至地老天荒,海枯石烂,除非朕死,否则绝不会让你死。”
明玉连忙捂住他的唇道:“皇上莫要说那个‘死’字,妾身听着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有些不吉利。”
弘历拉下她的手,温言道:“朕不说就是了,今日已经是八月二十四了,朕想着四日后,也就八月二十八这日,将你们接入宫中,你觉得可好?”
明玉想了一下道:“妾身倒是没意见,但得成妃娘娘她们怎么办,这么紧的时间,来得及搬入寿康宫吗?”
“皇阿玛嫔妃不多,如今身在主位的,也就额娘、成妃娘娘以及裕嫔娘娘三人,空着的宫殿有许多,暂时先住着,具体哪宫哪院的,等册封之后再说。”
明玉温驯地道:“妾身明白了,妾身明日就与诸位妹妹说,有四日的时间准备,应该没什么问题。”见弘历打了个哈欠,她心疼地道:“想必自入宫后,皇上就没阖过眼,还是赶紧更衣歇下吧,这样明日才有精神。”
弘历摇头道:“朕不歇了,朕还要趁着宫门未关,回去守灵,皇阿玛驾崩,朕身为儿子,必须得守足三天方可。”
明玉也知道这是无可
厚非的事,但仍忍不住叹息道:“可皇上身子怎么办?”
“朕还年轻,区区三日而已,撑得住,你不必太过担心,再说守灵时,偶尔也能打个盹。”说到此处,他忽地想起一事来,关切地道:“这两天你一直病着,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妾身没事,皇上尽管放心就是了。”明玉想了想,道:“要不您眯一会儿养养神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