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曕!你……你够狠!”到了这一步,刘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不论什么样的话,都不可能再令弘曕回心转意了,他铁了心要自己死,为此不惜放弃皇子的身份。
“不及你之万一!”说完这句话,他背过身不再理会刘氏,一切恩怨,尽皆结束,今日之后,他不再是六阿哥弘曕,亦与刘氏再无关系。
刘氏被四喜与宫人强行拖下去,在将要拖出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尖声冷笑,“弘曕,害死瓜尔佳氏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若不是你非要认她做额娘,她根本不会死。是你,是你逼着我杀她的!”
弘曕倏然转过身来,冲到刘氏面前,恨恨地盯着她道:“你终于承认了吗?”
刘氏盯着他的双眼,凉声笑道:“是,既然注定要死,我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是我让海棠带她去御花园,也是我骗她爬上假山,然后故意推她下来,失足而死!”
弘曕攥着双手,冷声道:“但太医说了,额娘头上的伤口,有叠加的痕迹,而颅骨破裂,不仅仅只是摔下来这么简单。”
“对,因为我吩咐了海棠,若她摔下来没死,就
用石头用力敲击她的伤口,一定要让她死。”刘氏伸长了脖子,凑到弘曕耳边,轻声道:“你知道我让海棠用什么借口将她骗上假山吗,我告诉她,只要爬上假山,就可以看到你了,这个疯子果然信以为真,哈哈哈!”
弘曕死死忍着眼中的泪水,咬牙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刘氏神色癫狂地道:“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很庆幸,我杀了她,因为这样,那个疯子就没机会再听到你唤她额娘,也没机会再与我抢儿子!弘曕,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儿子,没有人能把你抢走,没有人!”
一直到她被拖下去,弘曕都没有再说什么,直至四喜回来覆命,说刘氏已经伏诛,弘曕含在眼中的泪水方才缓缓滴落,他亲手逼死了自己的额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但他不后悔,这一切都是刘氏应得的。
胤禛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一直跪在床榻前默默流泪的凌若身边,扶着她的肩膀道:“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了,而且刘氏已经伏诛了,谨妃在天之灵,亦可以安息了。”
凌若泣声道:“就算刘氏伏诛又如何
,都换不回姐姐的性命了,臣妾自入潜邸以来,就多亏得温姐姐与云姐姐帮着臣妾,可现在她们一个个都走了,而臣妾甚至连云姐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臣妾……臣妾心里真的好难过。为什么臣妾在意的人都要离臣妾而去,留下臣妾一人孤零零在世?”
胤禛心疼地拥住她道:“没有,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朕,还有弘历与嘉柔,哪里会孤零零。而且朕相信谨妃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凌若没有说话,只是伏在胤禛怀中啜泣不已。
不管怎样,在经过这件事后,大清的内忧外患彻底解决了,剩下的只需要恢复元气,休养生息即可。
瓜尔佳氏被追封为谨宜贵妃,而弘曕也在瓜尔佳氏入葬之后,正式过继允礼,成为允礼的子嗣。
不过允礼却在上朝时,向胤禛请辞。当日,他为守住城京,无视城外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虽然从大局上看,他没有做错,若是因为不忍而开城门,死的人只会更多,京城也会被毁于一旦。但允礼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心中那一关,而且他自己也说过,会给天下人一个交待,所以不论胤禛如
何挽留,都坚决请辞,做一个闲散王爷。
胤禛拗不过他,再加上大清已经平定下来,至少十年内不会有干戈,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春去秋来,转眼已是到了雍正十三年八月,在这半年间,容远每日皆入宫为胤禛诊脉,但凡世间能够寻到的灵药偏方也如流水一般送入宫中,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胤禛身子的衰败与腐朽,咳血更是成了经常的事。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原本凌若担心胤禛身子,不欲再行家宴,但胤禛想着去年除夕时,因为弘时勾结敌国,御驾亲征之事,未能聚在一起,有心想在这一次补偿回来,便坚持让凌若操办家宴。
这本事一桩好事,岂料家宴进行到一半时,胤禛的情况突然恶化,吐血昏迷,吓坏了所有人,赶紧将他送回养心殿,同时将容远还有一众太医,全部都给传了过来。
待容远诊过脉后,弘曕急切地问道:“徐太医,皇……皇上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虽然弘曕已经过继了,但他对胤禛这个皇阿玛仍是十分关心,刚才他嫌四喜动作慢,自己奔到太医院将太医给请了过来。
容远欠一欠
身,犹豫着道:“回世子的话,皇上的情况……不是很好。”
弘昼听着这不清不楚的话,忍不住道:“那……那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徐太医,您倒是说清楚一些。”
容远担心地看了凌若一眼,没有说话,凌若从他那一眼中,看到了重重担忧,拭去脸上的泪,道:“有什么话,咱们去外殿说吧,别扰了皇上休息。”
对此,众人自不会有意见,待得来到外殿后,凌若深吸一口气,道:“徐太医,皇上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你就如实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