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微微一笑道:“可是臣妾对皇上很有信心,皇上是真命天子,上天庇佑,一定可以赢这场仗。”
胤禛被她说的笑了起来,轻刮着凌若笔挺的鼻梁道:“照这么说,朕要是输了,岂非大大辜负了你的信任?”
“辜不辜负,臣妾都会陪在你身边。”他们说话的时候,凌若听到营帐外传来骏马的嘶鸣声,带着一丝向往道:“臣妾还记得皇上第一次带臣妾去圆明园的时候,就是骑着马去的,奔得飞快,就像风驰电掣一样。”
“朕也记得,那个时候,你还在别院。”说到这里,他忽地道:“趁着如今没什么事,朕与你一起去骑马好不好?”
凌若虽然很想回味一下当时的感觉,却毫不犹豫地拒绝,“皇上身子不好,如何能够骑马,再说夜间准葛尔大军就要到了,皇上更应该养精蓄锐才是。”
“一昧窝在营帐中,不见得就一定好了,朕现在真的很有兴趣,若儿,陪朕一起好不好,而且……过了今日,怕是再也寻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可是皇上的身子……”凌若话未说完,胤禛已是道:“朕没事,你别总是这样担心,最多骑慢
一些就是了。”
见胤禛这么坚持,凌若只得答应,与胤禛共骑一乘,踏着满地的积雪在平地上慢慢奔着,索里带着一众护卫远远跟在后面。
冷风吹拂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呵气成霜,然胤禛却显得很兴奋,在奔跑逐渐慢下来后,他哑声道:“这种感觉真令朕怀念,若儿,朕与你第一次相见是在康熙四十三年是不是?”
凌若将头发抿在耳后,轻声道:“是,当时也是这样下着雪,皇上与大阿哥一起骑马在京城的街上疾奔,臣妾避让不及,险些伤在大阿哥马蹄下,是皇上救了臣妾,当时您还与臣妾说了一句话。”
“命是你的,要与不要你自己看着办。”胤禛复述着当时的话,一字不差。
凌若迎风笑道:“是啊,就是这句话,臣妾当时还想着,这人枉生了一副好皮相,说话却这么刻薄无礼;直至许久之后,臣妾才知道,皇上那话其实是为了臣妾好。”
“刻薄无礼……”胤禛笑一笑道:“无所谓了,这样的话朕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早就习惯了。”
“回想起来,臣妾真应该谢谢石秋瓷,若不是她,臣妾就不会指给皇上,
也不会有这样精彩绝伦的人生。”
“精彩绝伦吗?”胤禛拥紧了凌若道:“朕却觉得那些都是苦难,回想起来,你能够与朕一起平静相伴的日子,实在少得很。若儿,如果时光可以逆流,朕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凌若倚在他胸口,轻声道:“皇上待臣妾已经很好了,臣妾很知足。一世不疑,历朝历代,能有哪个君王能够对妃嫔许下这样的诺言,又有哪一个可以真正做到。所以,不需时光倒流,只需珍惜当下。”
在沉默许久后,胤禛道:“若儿,害怕吗?或许今夜咱们就要真正与准葛尔开战了。到时候必将硝烟四起,血流成河。”
“怕。”凌若的回答令胤禛极为意外,原以为到了这一步,凌若定会说不怕,岂知……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必担心凌若会在这场战乱中受伤,“等会儿朕就让索里送你回京,你能陪朕到这一步,朕已经心满意足了。”
凌若回头看他,似笑非笑地道:“皇上能否先听臣妾把话说完。”待得胤禛点头后,她道:“臣妾活到现在,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见过几十万人厮
杀的场面,更不要说成片成片的尸体。若说不怕,那就是欺君之罪。但是……”她加重了语气,“再怕,臣妾也会陪在皇上身边,因为臣妾说过,此生要与皇上同生共死。”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将下巴扣在凌若的肩上,许久方才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凌若柔柔一笑,没有说话,只是与他一起共赏这片辽阔的天地,一起共赏夕阳西下,而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宁静。
当胤禛与凌若一起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有数批探子回来过了,最后一批回报时,准葛尔大军离他们已经不足十里。
整座军营已经进入高度戒备状态,等待着随时会到来的战争,没有人敢在这样的夜里睡觉,全部瞪大眼睛盯着远方的黑暗,唯恐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一只巨兽从那里跳出来。
十里……五里……三里……越来越近,军营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索里手心里全部都是汗,粘腻的令人难受,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疾奔而来,跪在胤禛面前,大声道:“启禀皇上,敌军离我军只剩下不足两里,但敌军并未再行军,而是在原地
驻营安扎。”
不足两里,也就是说,若现在天色大亮,极目望去,已经能够隐约望见敌军的身影,全力奔过去,甚至不用一盏茶的时间。
“皇上,准葛尔在搞什么鬼?”说话的是允祁,这次大战,他是随驾征战的王公之一。
胤禛望着因夜色遮掩而不可见的远处,凉凉道:“不是搞鬼,而是他们不愿冒然以疲惫之躯进攻而已。”
允祁是第一次随军征战,没有什么经验,不过脑子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