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凌若说完,弘历便摇头道:“额娘,儿臣一点都不觉得难,您放心,儿臣不会令您失望的。儿臣如今别无所求,只愿皇阿玛能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凌若举袖抹去眼角的泪道:“生死由命,真到了那一刻,谁都没办法,只要你能担负起江山之任,守好祖宗留下的基业,相信你皇阿玛就算真的去,也能安心了。”
弘历一字一句道:“额娘放心,儿臣就算拼却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守住祖宗基业。”
凌若哂然一笑,抚着弘历的肩膀道:“真是个傻孩子,你若没了性命,谁来守这份基业,不管想要做好什么事,最重要的,就是留着性命,因为一旦性命没了,就什么都成空了。”
凌若虽然在笑,然其眼眸却始终被悲伤所包围,看不到一丝笑意,弘历安慰道:“额娘您别太难过,只要没到最后一刻,就还有希望。而且……就算事情真发生了,儿臣也会好好孝敬额娘。”
“行了,额娘心里有数,你快回去吧。”在催促弘历离开后,凌若去了镂云开月馆,却不曾见到胤禛,一问之下,方才知道胤禛去了池边钓鱼,一路走去,果见胤禛
坐在池边,手中执着一根渔杆。
凌若走到他身边,轻言道:“皇上来这圆明园这么久,臣妾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钓鱼,不知皇上今日收获如何?”
胤禛温然一笑道:“刚才弘历来见过朕后,朕突然想起老十三在园子里钓鱼的情景,想着左右没什么事,便过来垂钓,可惜一直到现在也没见有鱼上钩。”说到此处,他感慨地道:“朕以前总觉得用几个时辰甚至一天的时间去钓几条鱼,太过浪费时间;可当自己手执上鱼杆时,方才发现,其中这是一种享受,可惜朕以前诸事缠身,没时间去享受这个乐趣,悟得太晚啊。”
凌若就着小五端上来的椅子坐下道:“不是皇上悟的晚,而是皇上一直以来忧国忧民,甚少想着自己,自从臣妾跟随皇上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悠闲自在。”
胤禛正要说话,突然感觉手腕一沉,渔线拉得笔直,连忙往上一提,鱼线拉着一条正在不断挣扎的鱼出了水面,四喜赶紧接过鱼杆,将鱼解了下来,扔进早备在一旁的水瓮之中。
凌若瞧了一眼道:“这鱼个头倒是不小,待会儿臣妾亲自下厨为您做一碗鱼羹
可好。”
胤禛点点头,在重新将鱼钩甩下水后,道:“弘历刚才来见朕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但朕总觉得他有心事,朕担心是朝廷出了什么事,所以朕打算几天便回宫。”
凌若咬一咬唇,道:“皇上放心,朝局一切安稳,没什么事,弘历的不安,是因臣妾而起。”
胤禛意外地恻目道:“你?怎么了?”
凌若顺着椅子跪下道:“臣妾有罪,请皇上治罪。”
凌若怪异的举动,令胤禛甚是奇怪,将渔杆交给四喜后,亲自扶起凌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与朕仔细说。”
这一次,凌若沉默了许久方才道:“四年前,臣妾向皇上央求放过那拉氏一命,除了不愿皇上背负弑杀嫡妻的罪名外,还是想要折磨那拉氏,因为臣妾觉得一死,根本不足以赎她的罪,谨妃姐姐的发疯也是拜她所赐。所以,这四年间,臣妾一直在对她用含有罂粟的静心香,令她成瘾,又强迫她戒除,周而复始。臣妾隐瞒皇上,此为罪一;对那拉氏私自用刑,此为罪二;请皇上降罪。”
胤禛并没有露出任何惊容,只是默默听着,直至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方才道
:“你的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出入冷宫一次,你又派了许多宫人留守在冷宫中,真以为朕对此一无所知吗?”
这下子,轮到凌若惊讶了,诧异地道:“皇上您……早就知道了?”
胤禛点头道:“虽然你的法子过了一些,但正如你所说,一死难赎那拉氏所犯的罪,所以朕对此一直睁一只眼闭一眼,从不过问此事。不过,朕倒是不知道,原来谨妃的发疯果真与那拉氏有关。”
“臣妾辜负了皇上的信任,臣妾该死!”胤禛拉住又欲下跪的凌若道:“罢了,这件事,朕从未曾怪过你,朕只是不明白,为何这件事会令弘历有所不安?”
当凌若将事情悉数相告的时候,胤禛勃然大怒,厉声道:“弘时……竟然又是弘时,这个畜生侥幸逃得一命,居然还不肯罢休,仍在使这些阴谋诡计,实在可恨!”
“皇上息怒,弘时倒行逆施,不值得您为他动气,如今那个暗卫已经伏法,且弘历已经让宫中加强对新入宫太监宫女的调查,相信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只是弘时派暗卫来见那拉氏是为了什么事,至今仍不知。”
胤禛深吸了几口气,转头道:“
四喜,下去传旨,三日后回宫。”
待得四喜下去后,他道:“既然暗卫那个线索断了,就从那拉氏那里下手,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问出来。至于宫外的那个传言……”
胤禛尚未说完,凌若已是道:“宫外的传言,臣妾会想办法,皇上不必为此费神。”
胤禛摇头道:“你身在宫中,行事不方便,再说朝臣对此也有疑虑,难不成你还亲自跟他们解释,就算解释了,他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