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点点头,送完周明华后回到凌若身边,在寻了一个无人的机会后,将周明华的话悄悄告诉了她。
凌若没有说什么,依旧如没事人一样,陪着瓜尔佳氏用晚膳,然后去畅音阁听戏。在这个过程中,凌若有意无意地问着瓜尔佳氏最近的事,想要从中寻出什么线索来。
在听得某一句话后,凌若眉目一动,道:“姐姐最近常去皇后娘娘那里吗?”
“是啊,弘曕说那是皇额娘,总说不过去请安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一个月里总会去个两三次,也说不上经常。”此时的瓜尔佳氏是清醒的,她看到凌若不说话,伸过手覆在凌若的手背上,“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弘曕想去请安也是出于一片孝敬之心,我不好阻止。”
凌若犹豫了一下,隐晦地道:“六阿哥该孝敬的是姐姐,可不是坤宁宫那位,再说皇后心思歹毒,她那里能不去还是尽量不去的好。”
瓜尔佳氏轻笑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不过皇后就算再恼恨我,也不敢在明面上动手脚,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这一点,凌若自然也想到了,可心里终归是不安得紧,尤其
是在想到那个梦后,更加不安,“姐姐若非要去,就千万不要吃皇后递来的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看到她一脸凝重的模样,瓜尔佳氏逐渐敛了笑容道:“若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凌若强撑起一丝笑容道:“没什么事,只是凡事皆因小心为上,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是后悔莫及了。”
她的笑容并未能让瓜尔佳氏安心,反而叹了一口气,望着凌若道:“你莫要瞒我,其实我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可不管我怎么做,那种感觉依然存在。”
凌若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姐姐觉得不对,为何不让太医看看?”
瓜尔佳氏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总觉得自己脑子很混乱,有时候是我自己,有时候又好像不是我自己,那种感觉,真的很诡异。就好比这戏,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喜欢,喜欢到自己穿上戏服唱;有时候又觉得不过如此,听过也就算了。你说是不是很怪?”
凌若低头看着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心里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许久,她反握住那只手,轻声道:“我不会让姐姐有事的。”
“其实活了几十年,能再活多久,我并不在意,只是这心里头有两个人放不下,一个是你,一个是弘曕。万一……”她指尖微微发抖,有些沙哑地道:“万一我有什么事的话,你帮我好好照顾弘曕,不要让他在还没有能力分清楚是非对错的时候回到刘氏身边,那样会害了他一辈子。”
“我不会理会六阿哥的。”凌若的回答令瓜尔佳氏愕然,不等她明白过来,耳边已再次传来凌若的声音,“六阿哥是姐姐的,要管姐姐自己管。”
瓜尔佳氏回过神来,失笑道:“你这人,何时变得这样斤斤计较了,你不是也很喜欢六阿哥吗?”
“喜欢归喜欢,但这件事我不会帮姐姐的,因为……我相信姐姐一定不会有事。”凌若神色有着不容置疑地坚定。
瓜尔佳氏摇头道:“你这人,有时候不讲起理来,可是比谁都不讲理,人生在世,皆是今朝不知明朝,何人敢说‘一定’二字。”
“就算天要夺姐姐的命,我也要从上天手中将之夺回来。”这是凌
若回答瓜尔佳氏的话,也是她回答自己的话。
瓜尔佳氏真的有些不太对劲,只是一会儿功夫,她就似乎忘了与凌若的话,全神贯注地看着戏台上,不时随着台上的戏子轻唱起来。
这样的瓜尔佳氏令凌若心情异常沉重,根本没有心思去看戏台上在演些什么。
在回到咸福宫后,弘曕还没有睡,看到瓜尔佳氏进来,欢喜地迎上来道:“姨娘,您回来了。”
“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瓜尔佳氏怜惜地抚着弘曕的脸颊,不管她是否清醒,对弘曕都是打从心底里的宠爱。
弘曕乖巧地道:“我想等姨娘回来了再睡,而且我还没给姨娘沏茶呢。”
他这番话令瓜尔佳氏越发怜惜,“傻孩子,偶尔一次不沏又没什么,再说,姨娘知道你有孝心,沏不沏茶并不重要。”
弘曕一本正经地道:“姨娘教过我,凡事皆要有始有终,不可以半途而废。”
面对他这番话,瓜尔佳氏既好笑又感动,难为那么小一个人,可以这样牢记着自己说过话,当下道:“既是这样,那你赶紧去将茶沏了,然后去睡觉。”
弘曕开心地答应着
,在将茶双手递给瓜尔佳氏后,随嬷嬷离开,留下瓜尔佳氏一人细细品着包含了弘曕孝心的庐山云峰茶。
凌若在宫中度过了许多个夜晚,却甚少有这样辗转难眠的时候,瓜尔佳氏的异样就像一块大石一样,压在她心上,令她喘不过气来。
天色刚亮,便命人传来周明华,询问他可有在医书找到什么线索,后者睁着因为一夜未睡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道:“微臣无能,暂时还能找到符合谨妃娘娘症状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