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周氏话音未落,刘氏已是突然发难,“六阿哥乃是当今皇子,身份贵重,你既负责照顾他,就应该亦步亦趋不离寸步,但你是怎么做,竟任由六阿哥一人跑出去玩耍,对他不闻不问,本宫倒是想问问,若六阿哥出点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面对刘氏的责问,周氏慌张不已,连忙跪下道:“奴婢一直都有仔细照料六阿哥,这次是因为奴婢在为六阿哥缝制衣裳,一时没注意,才让六阿哥跑了出去,奴婢知错,往后奴婢一定会更加仔细,再不发生这样的事。”
“往后是往后的事,本宫只知道这次你犯了错,犯错就该受罚!”如此说着,刘氏唤了宫人进来,一指周氏道:“将她拖下去杖责三十,以惩其过!”
一听说要打周氏,弘曕连忙起身跑到刘氏面前,抓着她的衣裳哀求道:“额娘,求您不要责罚奶娘,不关她的事,是儿臣自己不好。”
刘氏不假辞色地道:“她没有照顾好你,就是她的错。而你,也给本宫好好看着,往后你若再敢调皮玩耍,本宫就直接杖毙了周氏,换一个人照顾你,这宫里头最不缺
的就是人。”
虽然弘曕还不懂杖毙是什么意思,但能够感觉到那不是什么好话,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而在听到周氏的惨叫后,更是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
刘氏不悦地喝斥道:“不许哭!你是本宫的儿子,整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更不要说是为了一个下人哭。”对于刘氏这个额娘,弘曕畏惧要多于亲近,被她这么一喝,不敢再哭,那张小脸憋得通红。
看到他这个样子,金姑心有不忍,大着胆子道:“主子,六阿哥毕竟还年幼,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以后慢慢教就是了,您莫要生气了。”
刘氏没有说什么,等着周氏挨完最后一杖,躺在那里半死不活后,方才盯着弘曕道:“往后还敢私自跑出去玩吗?”
弘曕忍着要掉下来的眼泪,摇头道:“儿臣不敢了。”
刘氏点点头,随后又道:“从明天开始,本宫亲自教你读书识字,每天至少要认写十个字,背一段三字经。”
金姑一愣,道:“主子,六阿哥才两岁,现在就开始识字背书,会否太早了一些。”
“他都懂得偷跑出去玩了,还早吗?”刘氏一句话将金姑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不
敢再出声。其实金姑心里也明白,刘氏在弘曕身上寄予了后半辈子所有的期望,她希望弘曕超过所有阿哥,成为胤禛心中最出色的那一个。所以她最厌恶的就是弘曕玩耍不听话,而这一次无疑是令她不喜到了极点,所以才会将本打算下半年才开始的读书识字计划给提前到现在。
从这一日起,弘曕再没有了玩耍的时间,每日跟在刘氏身边读书识字,背诵三字经乃至千字文。
他小小的手甚至握不好笔,但刘氏不止要他握住笔,还要姿势准确无误,若是一不小心握错了,手心就要挨上一下,然后还要背一些他根本记不住意思的东西,实在是有些过于为难了。虽然金姑心有不忍,但刘氏是主子也是弘曕的额娘,她再不忍心也只能忍着。
虽然这都是永和宫里头的事,但多少还是传了一些到凌若耳中,令其摇头不已,“看来本宫上次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依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主子是说六阿哥的事?”水秀一边将手里的珠钗插在凌若的发髻上,一边这般问着。
“谦嫔做那么多,无非是希望在皇上眼中,六阿哥是最出色的那一
个,可是皇上已非年富力盛之时,虽然咱们都不提,但皇上心中岂会没数。”说到这里,凌若脸色微黯,虽然她刻意忘记,但容远那句话就像魔咒一样,时不时浮现在她脑海中,提醒她,胤禛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
在压下心中的酸楚后,她道:“所以,皇上绝对不会选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去做继承人,哪怕这个孩子再聪明也没有用,因为皇上没时间再等下去。”
水秀明白道:“所以谦嫔再怎么拔苗助长,也只是做无用之功?”
凌若打量了镜中的自己一眼,起身道:“不错,可惜谦嫔听不进劝,非要去走一条根本就走不通的路。”
水秀扶了她道:“依奴婢说,谦嫔不是听不进劝,而是她野心太大,总想着爬到主子头上,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只是可怜的六阿哥,摊上这么一个额娘,自小就要吃苦。”
听得这个,凌若也是微微叹气,带着一丝怜悯道:“或许这就是六阿哥的命。”
水秀正要说话,杨海进来道:“主子,喜公公在外求见。”
凌若惊讶地挑起了精致的细眉,这个时候应该是刚下朝,他来做什么,难道朝中出
事了,所以特意来告诉自己?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会凌若否决了,虽然因为莫儿之故,四喜与自己颇为亲近,但也仅止于此,他最忠心的那个人始终是胤禛,除非自己询问,否则他是不会特意来告诉自己的,应该是胤禛让他来此传话。
杨海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凌若出声,小声道:“主子,可要让喜公公进来?”
凌若回过神来,道:“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