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理琛……”那拉氏喃喃念了一遍后,道:“本宫对这个人也了解一些,他有忠心也有才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否则先帝也不会如此器重他,还授命他为辅政大臣,但此人也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死忠顽固,一旦他认定的事,就算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他既然帮了咱们就一定会帮到底,绝对不会反水,所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弘时有些惊讶地道:“皇额娘对他如此有信心?”
那拉氏打量着蓄得极长的指甲淡淡道:“还有一点,你曾说过,皇上之所以没废本宫之位,乃是因为图理琛以死相保,对吗?”
弘时点头道:“是,当初若不是他,皇额娘的后位很可能已经被废了。”
“除此之外,本宫还记得,当初皇上要追封钮祜禄氏为皇后时,图理琛是反应最激烈的一个,认为皇上不顾众人反对追封了钮祜禄氏,但图理琛对钮祜禄氏无疑是反感到了极点。若在这个时候将真相说出来,皇上一定会趁此机会废了本宫的后位,改立钮祜禄氏,而这……恰恰是图理琛最不能接受的。他绝对不能接受他眼中的奸妃
登上皇后的宝座。”
听着那拉氏的话,弘时连连点头,道:“那么依皇额娘的意思,图理琛依然还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
那拉氏微一点头道:“不错,虽说他此时心里有些芥蒂,但也仅仅是芥蒂而已,只要你多用点心,便可以将这些许芥蒂消除。”这到这里,她神色郑重地道:“既然已经将图理琛绑上了船,就千万不要再让他下船,这可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儿臣知道,儿臣会好好拉拢图理琛。”这般答应后,弘时道:“皇额娘,儿臣扶您去外头走走可好,如今春暖花开,御花园中景色极好。”
那拉氏点头道:“好,本宫也想看看,这一年来,宫里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与以前有多大的不同。”
弘时没有再说什么,扶着那拉氏一路来到御花园,途中但凡看到那拉氏的宫人皆跪下请安。
看着满园盛开的景色,那拉氏感慨不已,“一年了,一年来日日都只能看坤宁宫中那一角残败之景,几乎已经快忘了这园中的美景,很美,真是很美。”
“皇额娘若喜欢,儿臣往后天天陪您来此赏景。”听得弘时这话,那
拉氏笑道:“你当自己还住在宫中吗,哪里有那么方便,而且天天陪本宫来逛园子,只怕没几天你就厌烦了。”
弘时扶她至亭中坐下,道:“不会,只要是皇额娘喜欢的,儿臣都喜欢。”
那拉氏打量着一身紫锦长袍的弘时,温言道:“自你回京之后,虽然本宫才见了两次,但感觉你一次比一次长进,与以前相比,成熟了许多。”
弘时低头道:“儿臣早已过了弱冠之龄,若还是一味不懂事,不是让皇额娘操心吗?”
“好!”那拉氏满意地道:“你舅舅让你去河南真是去对了,令你整个人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那拉氏已经再没有舍弃弘时的想法,虽然弘时在她眼中依然是一颗棋子,但这颗棋子已然成长到了一个不输于弘历的高度,而且他比弘历更懂得笼络人心,相信在往后的夺位之争中,不会再弱于任何人,远比弘曕更适合当她的棋子。
弘时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屈身在其身边坐下,然后轻笑道:“这一次皇额娘可是说错了。”
那拉氏颇为惊讶地看着弘时,挑眉道:“哦,此话怎讲
?”
“儿臣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不是因为去了河南之故,而是因为皇额娘,若非皇额娘在儿臣被人挑拨对您百般不敬的时候,您仍然关心儿臣,叮咛舅舅对儿臣多加照顾,儿臣也不会悔悟到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更加不会痛改前非。”
如果有一天,弘时知道自己之所以会沦为阶下囚,杀人犯,皆是因为那拉氏之故,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管怎样,如今弘时还好好的被蒙在鼓里,而那拉氏会阻止任何一个想要敲破这面鼓的人,将这个秘密永远掩埋起来。
在又说了一阵话后,那拉氏道:“你陪了本宫很久了,回去吧。”
弘时犹豫了一下道:“那儿臣先扶您回去。”
今儿个一下朝他就直接来了这里,连刑部都没去,最近刑部事务繁多,各地呈上来重犯名单,要求处决,他与那些刑部官员要一桩桩的核实,以防有冤假错案,所以这段时间经常忙到天黑,再这么耽搁下去,今日的事可就要忙不完了。
那拉氏笑笑道:“不必了,本宫想再坐一会儿,本宫很久没有过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见那拉氏这般说了,弘
时只得道:“那儿臣先行告退,皇额娘不要坐得太久了,您毕竟病体刚愈,这样久坐吹风,对身子不好。”
在弘时将要离去时,那拉氏忽地想起一事来,连忙道:“对了,萍儿与那个红缨怎么样了,还在图理琛手中?”
弘时听出那拉氏话中的忧意,道:“皇额娘放心,儿臣已经从图理琛那里将她们要了回来,且已经安置妥当,保证不会再有人找到她们。”
那拉氏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眸光一松,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