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胤禛大为皱眉,道:“润玉?她亲眼看着此事发生?”
“是。”凌若短促地应了一声后道:“燕常在当时是一时气冲,所以下了重罚,但谦嫔乃是一宫之位,位份远在燕常在之上,却不知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竟然不肯当场制止,由着那些宫人受罚。”她顿一顿,又道:“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地被燕常在知道了,晓得是谦嫔让人向本宫告状,这才心有不甘,对谦嫔出言不逊,更害得谦嫔跌倒。”
胤禛起身走下台阶,沉声道:“这些事谦嫔只字未向朕提起,反而还说这件事她毫不知情,乃是事后让人去打听的。”
凌若在他身后欠身道:“小汪子是内务府的洒扫太监,皇上随时可传她问话,看臣妾说的是真是假。”
胤禛回身,扶起她道:“不必了,朕怎会不信你。朕只是没想到,谦嫔竟然当着朕的面撒谎,还撒得面不改色!”说到最后一句,胤禛已是满脸冷意,目光扫过搁在架上的披风,冷笑道:“什么熬夜给朕绣披风,她根本就是想借着金姑送披风的机会,告诉朕扭伤脚的事,至于这件披风,还不知道是出自谁的
手。”
凌若恳切地道:“在这件事上,燕常在固然有错,但谦嫔也并非无错,所以臣妾斗胆,请皇上对燕常在从轻发落。她那日奉臣妾的命令扫了一日,已是风寒交加,卧病在床,若再扫上十日,只怕会病上加病,说不定还会危及性命。正是因此,臣妾才答应替她走这一趟,向皇上求情。”
“朕明白了。”胤禛点点头,冷然道:“既是两者都有错,那光罚齐佳氏一人,未免有些厚此薄彼,这样罢,就让刘氏与齐佳氏一道去扫雪,两人均扫五日,即刻执行。除此之外,刘氏在朕面前言语不尽不实,着罚其半年俸例。”说罢,目光一扫四喜,道:“按着说的话,去永寿宫传旨!”
四喜犹豫了一下道:“皇上,谦嫔脚上有伤,只怕……”
胤禛冷声道:“她受伤与你何干,要你来操这个心,这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还不快去!”
见胤禛发怒,四喜不敢多说,正待要退下,胤禛又唤住他,神色不耐地道:“将这件披风拿去还给她,让她以后都不用再送什么东西过来了,朕受不起!”
四喜连大气也不敢喘,应了一声后迅速拿着那
件披风退出了养心殿。
目送四喜离去,凌若忽地道:“皇上只凭臣妾一面之词,就定了谦嫔的罪,不怕臣妾是骗皇上的吗?”
“朕相信你,再说……若你真骗朕,朕甘愿为你所骗。”这一刻,胤禛目光温柔得似要将凌若融化一般,“因为……那是朕欠你的!”
“皇上……”凌若正要说话,胤禛已是按在她唇上,道:“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以前的事朕无能为力,但现在,朕会用尽所有来补偿你信任你,让你不必再担惊受怕,可以安安稳稳地待在朕身边。”
凌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力点头,“不论这辈子还是下辈子,臣妾都会陪在皇上身上,不离不弃,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定当同年同月同日死。”
听着她这话,胤禛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凌若抱在怀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安静宁和。
不过这四个字明显不适合刘氏,当她听到四喜代传的旨意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莫说她,就是金姑和海棠等人也是吃惊不小,不就过了一夜功夫吗,怎么就生出这么大的变故来,竟然让自家主子去扫雪?
金姑最先回过神来,连忙道:
“喜公公,这……这是出什么事了,为何皇上要让娘娘去扫雪,娘娘可是没犯错啊?”
四喜看了她一眼,对刘氏道:“皇上已经知道昨夜娘娘说的并非全部是事实,也知道燕常在为何会对娘娘这般不敬的原因,圣心不悦,故传下此旨。”
刘氏瞳孔微缩,阻止金姑再说下去,开口道:“可是本宫如今脚上有伤,如何能扫雪?”
四喜低头道:“皇上是这般下旨的,奴才也只是依旨传达,若娘娘有何事,可以亲自去求见皇上。”说罢,他将拿在手里的披风双手呈上道:“这是皇上拿奴才拿来还给娘娘的,皇上还说了,让娘娘以后都不必送东西去养心殿,皇上说……他受不起!”
见胤禛连披风都送还了回来,刘氏原本就发白的脸色更是白如一张纸,半晌说不出话来。
四喜在将披风交给海棠后道:“皇上的旨意奴才已经传到,奴才告退,请娘娘即刻去扫雪,以免皇上怪罪。”
“本宫……知道了,送公公出去!”刘氏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待得四喜出去后,刘氏身子一软,险些从椅中摔下来,金姑赶紧扶住她道:“主子当心
!”
刘氏努力想要坐直身子,可是浑身却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犹如没有骨头一般,若非金姑扶着,随时都会摔下去。
此时,海棠送完四喜回来,金姑连忙道:“快给主子沏盏热茶来定定神。”
待海棠手忙脚乱地沏了茶来后,金姑端到一直在微微发颤的刘氏唇边温声劝道:“主子,来喝几口茶。”
刘氏目光落在水气氤氲的茶上,却是没有张口,在提起几丝力气后,推开金姑的手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