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常在脸色好看了许多,一番谢恩之后带着宫女退出了承乾宫。在她走后,安儿小声道:“主子,您不会真想替燕常在去求情吧?”
“本宫已经出口的话,难道还能不算数吗?”这般说了一句,凌若道:“怎么了,你不情愿?”
安儿轻咬着嘴唇道:“恕奴婢直言,奴婢觉得燕常在并不是什么好人,她与谦嫔冲突就由着她们去,主子实在没必要搅这趟水。”
“本宫知道,不过这件事,本宫并不打算就此置身事外。”凌若的回答令安儿不解,“主子知道还要为她求情,这是何故?”
不等凌若说话,水秀已是轻喝道:“你啊,哪里来这里多的问题,主子这么做自有她的用意,还不赶紧收拾了东西下去。”
见水秀这般说了,安儿只得忍住好奇心,端着未曾动过的茶退了下去,而在她离开后,水秀思虑再三,终是开口道:“主子,虽然安儿多嘴了一些,但她的话未必没有道理,主子已经令谦嫔与燕常在互生嫌隙,之后她们怎样都是她们的事,与主子无关。”
凌若起身取下一盏纱罩,将里面的灯芯吹灭后道:“你觉得以现在燕常在
的实力斗得过谦嫔吗?”
“说句难听的话,燕常在无宠无势,根本不足以与谦嫔斗,若非要勉强,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这次说话的是杨海。
凌若睨了杨海与水秀一眼,道:“不错,燕常在不是谦嫔的对手,若本宫就这么放心,不需要多久,燕常在就会在这个宫里销声匿迹,而谦嫔则会毫发无损。你们觉得这样好吗?”
“这个……”水秀犹豫了一下道:“奴婢倒没觉得好不好,只是觉得主子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精神。”
杨海想的时间比水秀更长,过了很久方才不确定地道:“主子,您是不是想扶持燕常在,借以对付谦嫔?”
“说不上对付,毕竟燕常在与刘氏相差太远,不过用来牵制一下还是可以的,省得刘氏真以为本宫奈何她不得。”说到此处,凌若眸中尽是森寒的冷意,显然刘氏的所作所为,正在触动她的底线。
杨海担心地:“但奴才担心,燕常在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若被她咬上一口,可是得不偿失。”
凌若摇头道:“她不敢,至少在没找到更合适的靠山之前,不敢这么做。不止她,与她一道
入宫的徐常在与许答应也是如此。”
水秀在一旁道:“说到徐常在,奴婢倒是想起一事来,那位徐常在与原来的二阿哥侧福晋有五六分相似呢。”
“索绰罗佳陌……”凌若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其实自从那日见到徐常在的容貌后,这个名字就时不时的浮上脑海。她很清楚,弘时很喜欢这个女子,她死的时候伤心欲绝,在得知是被那拉氏害死后,还与那拉氏大吵一架,近乎翻脸,若非那拉氏使出苦肉计勾动弘时的孝心,母子早已成仇。
“是啊,就是那位佳福晋,真是巧得很,不知二阿哥看到她时,会是什么感觉。”听得水秀这话,杨海心中浮起一个念头,轻声道:“主子,或许咱们可以利用徐常在这张脸。”
凌若眸光阴沉如水,杨海的话令她想起一个人来――郑春华;当年她与太子私通,被康熙撞破,正是这件事令康熙对太子彻底失望,而郑春华也在事发后被押入辛者库,之后被胤禛与允祥以假死偷运出,最后死在胤禛与允禩的相争之中。
其实这个念头,凌若并非没有出现过,但若依着这个做下去,那么徐答应必然难逃郑春
华的下场。正是这一点,令她一直到现在都没下定决心。
对于害过她的人,她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狠心绝情;但对于无辜者,却始终难以狠下心肠将其送入枉死城。妇人之仁,就是指她这样吧,而这也是她永远不如那拉莲意的地方。
“主子?主子?”杨海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道:“这件事本宫心里有数,待二阿哥回来之后再说吧。”
听得这话,杨海便知道主子心中还没下定主意,而原因不必说也知道,必是怜惜徐常在这个无辜者。唉,熹妃也好,熹贵妃也罢,主子从来都是那个心善的,一直不曾变过,只是这样的人,生活在宫中会格外痛苦纠结,因为他们一旦害了无辜之人,就会受到良心的遣责。
七阿哥那件事,虽然主子口中不说,但主子只要去了佛堂,就必会念上一段往生咒,超度七阿哥在天之灵。
不过,徐常在确实是一颗极好的棋子,希望主子到时候能够狠下心,将之利用起来,莫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一夜无话,翌日估摸着胤禛差不多下朝了,凌若乘着肩舆往养心殿行去。此时,雪已经停了,连着下了
这么久的雪,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虽然一路上不断有宫人将积雪扫两边,空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来,但风不时将堆起来的雪吹落在地上,若是没及时扫去,人踩上去稍不注意便会滑倒,所以抬着肩舆的小太监走得极慢,用了比往日里多一倍的时间方才来到养心殿。
凌若还没下肩舆,候在外头的小五已经打着千儿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凌若抬手道:“起喀吧,皇上可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