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对来人极是恭敬,打开门后,恭身道:“大人请。”
来人点点头,在狱卒出去后,他对眯眼极力想要看清自己的弘时道:“怎么了,才多久没见,便不认得舅舅了吗?”
一听到这声音弘时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怔忡片刻,低低地道:“你怎么来了?”
英格重重叹了口气,盯着弘时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做舅舅的能不过来吗?”
“可是……”弘时想说,他与那拉氏一族早就决裂了,但想到自己现在这个处境,嘴里像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样,后面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可是你与舅舅还有皇后娘娘都撇清关系了是吗?”英格轻叹一口气道:“皇后娘娘虽然生你气,但并没有打算以后都不管你,恰恰相反,她心里一直视你如亲子,从未改变过。”
“若真是这样,皇额娘为什么要让你上奏弹劾我?”弘时语气僵硬的问着,这件事一直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英格早料到他会这么问,道:“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还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吗?与你说句实话,皇上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说出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就连皇后娘娘出宫
见你,也是出自皇上的默许,可惜你始终没有悔改之意。在你离开后,皇后娘娘与我商量了许久,与其让别人趁机发难,倒不如由我来上奏,这样多少可以控制住事态的发展,结果也证明了皇后娘娘的猜测是正确的,皇上没有过于绝情,仅仅只是降你为贝勒。”
弘时愣愣地听着,有些不敢相信传到耳中的话,一直以为皇额娘与自己早已是恩断情绝,没想到……
“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在你被降为贝勒后,皇后娘娘还叮嘱我,让我多看着你一些,以后寻机会多劝劝。昨日兰陵来找我,说府中银子不够用时,我拿了五千两给她,哪知一转眼就听说你因为涉嫌杀人,被顺天府关押了起来。”
见弘时闷声不响的站在那里,英格走过去拍拍了他的肩膀道:“其实皇后娘娘真的很疼惜你,是你自己心中有结,所以才对她有所误会。”
“可惜她自己也承认逼死我的生母。”弘时闷闷的说着,换来的是英格一声叹息,“不错,这件事确实是皇后娘娘的不是,但当时王府中争斗不休,钮祜禄氏又一直与皇后娘娘不合,若她膝下没一个子嗣,哪里能稳做嫡
福晋的位置。也正因为如此,皇后娘娘才加倍疼惜你,尽已所有来教导你,让你成才,成为皇上心中人储君,可是你辜负了她的期望,原因并非皇后娘娘逼死你生母,而是有人与你说,皇后娘娘想要你做她的傀儡,她自己想要君临天下。”后面这些话干系重大,周围又关押着不少犯人,所以英格说得很轻,但依然清晰的落入弘时的耳中,令他身子微微发颤。
“其实皇后娘娘从未有过这个念头,这一点我甚至可以发誓,你当时所说的话,真是令皇后娘娘伤透了心。”
“我……”弘时不知该说什么,然神色已是变得内疚不已,好一会儿他方才挤出一句话来,“我不知道是这样。”
“总之你现在知道就行了,以后都不要误会皇后娘娘了,她或许有错,但这个错已经用这二十余年的时间弥补了,你该体谅才是。都说生娘不及养娘亲,难你要为了连样子都记不清的生娘,与养育了你二十年的养娘恩断义绝吗?”
“不,不是!”弘时急急否认着,旋即道:“我……是我不好,我不该疑心皇额娘,我……”
英欣然道:“你既是知道便行了,以后不
要再听信别人的话,误会皇后娘娘便好。”顿一顿,他转而道:“对了,你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去杀一个妓女?”
一听这个,弘时急忙拉住英格的衣裳道:“舅舅!舅舅!你一定要救救我,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求谁了,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英格安抚道:“你别急,你我是一家人,我不帮你还能帮谁,你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与我说一遍。”
弘时慌乱地点着头,将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在说到那把刀时,他哭丧着脸道:“我以为将刀扔到河里就没事了,哪知会被人看到,还捞了起来,现在顺天府尹一定以为我是存心毁灭凶器,但我真的没杀人,也不知道香容为什么会死,舅舅……”
英格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说,思索片刻后道:“关于这个案情,我也问过顺天府尹,那个妓女死于半夜,若不是你杀的,就只有一个可能,半夜有人潜进过你们房中,趁你熟睡之时,杀了香容,其目的很明显,就是栽赃陷害你,让你背上杀人的罪名。”
弘时捧着头痛苦地道:“这个我也想过,但谁会这么做呢,这些日子我除了留连妓院之外
,便再没有去过哪里,更不要说与人结怨了。”
英格徐徐道:“但这件事太过奇怪,除了别人刻意设计之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能,我甚至觉得连那把凶器也是设计好的。你不拿走正好,若是拿走了,正好可以说你存心毁灭证据。相信从你踏出倚香院的那一刻起,便有人在暗中盯着了。”
弘时身子一震,豁然抬头道:“这么说来,船家还有捞刀的那个人都是别人存心设计的?若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