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葛尔丹神色变化很细微,但还是被允礼捕捉到了,心中疑虑大增,道:“皇上派我出使之前,曾百般叮咛,让我一定要将静悦固伦公主带回去,汗王现在这么说,我实在很难向皇上交待。”
葛尔丹想也不想便道:“静悦公主既然和亲来此,便是我准葛尔的人,出嫁的女儿哪有再回娘家的道理,大清一向号称礼仪之邦,可依本王看来,在这件事上却是蛮不讲理。”
允礼微微一笑道:“从一开始,和亲便只是汗王计划的一部分,汗王根本不是真心想娶静悦公主,如今战争已息,静悦公主对汗王说早已没有了任何用处,既是如此,汗王何不放静悦公主回去,好让皇上与公主父女团聚。另外,在这件事上,皇上也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不仅可以重开互市,还让我带来一份厚礼,解决如今准葛尔物资奇缺的问题。这件事对汗王有百利而无一害,汗王难道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虽然是在与葛尔丹说话,允礼却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不远处的凌若。
葛尔丹毫不客气地道:“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没有任何再考虑的必要,果郡王请回吧。”
“既然是这样…
…”正当葛尔丹以为他准备离去时,允礼却突然越过他往凌若所在的方向走去,葛尔丹大惊,顾不得会否惹来允礼的怀疑,连忙伸手拦住他厉声道:“果郡王这是要去哪里?”
被他这么一拦,允礼不得不停下脚步,但同时也肯定了一点,在那个女子身上必定存在着一个莫大的秘密,否则葛尔丹不会那么紧张。
“我在京城时,总听人说准葛尔风光极美,今日难得来一趟,自然要四处看看,难道连这也不可以吗?”
葛尔丹皮笑肉不笑地道:“果郡王要是想看这草原风光,我立刻就安排人带果郡王去风景最好的地方。”
允礼低头看了一眼葛尔丹始终拦在自己身前的手似笑非笑地道:“汗王如此紧张,难道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看到的吗?”
葛尔丹冷然道:“果郡王莫要忘了这里是准葛尔,你身为大清郡王,自然有许多事不方便看更不方便知晓。”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巴图已经悄悄来到凌若身边,“夫人,您该回帐了。”
凌若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相识之人,并且有机会摆脱葛尔丹的控制离开此处,如何肯就此做罢,待要说话,巴图已经再次道:
“夫人,不管您做什么都是无用之功,汗王不会让您离开这里的,那个使者也不可能将您从此处带走,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凌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凉声道:“我若是不走呢?”
“若夫人不走,属下便唯有冒犯了。”巴图言下之意,就是不排除用武力来将凌若带走。
正自踌躇之时,凌若忽地看到允礼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心下了然,不再与巴图多说,随他离开了此处。
看到凌若离开,允礼轻轻一笑,抚额道:“是啊,汗王不说,我差点以为这是在京城了。也罢,既然有诸多不便,那就请汗王安排吧。”
葛尔丹原以为在自己这么说了之后,允礼会知趣地离开,没想到他竟还是要留下来,眼中的警惕之意比刚才更加明显,不过在看到巴图带了凌若离去后,又稍稍安心了一些,转头对身后的侍从吩咐道:“你们几个带果郡王好生参观一下咱们这里的景致。”
在侍从低头答应后,葛尔丹又道:“本王还有伤在身,就不多陪了,果郡王自便吧。”
允礼微微点头,在葛尔丹回帐后,便随那几个侍从去往赏景之地。途中,一直跟在允礼身后的索
里轻声道:“王爷,咱们不是应该设法让葛尔丹将静悦公主交出来吗,为何又来赏这什么风景,这种蛮荒之地的景致有什么好看的?远不及咱们大清河山来得好。”
允礼微微一笑,趁着前面那几个准葛尔不注意时,轻声道:“刚才离着不远处的那个女子,你看到了吗?”
索里回想了一下道:“王爷是说那个穿着咱们大清服饰的女子?她怎么了?”
“她很像本王所认识的一个人,但是一时半会儿间,本王还无法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不等索里发问,允礼已是再次道:“待会儿趁着那几个不注意时,你想办法离开,然后设法查出那个女子住在哪里。”
索里点头之余,又有些不明白地道:“王爷,这个女子很重要吗?”
允礼眼眸微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她对本王不是很重要,但对皇上却是重中之重。”
索里惊讶地道:“皇上?她与皇上相识?”
允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索里,你跟在本王身边那么多年,难道连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也分不清了吗?”
索里听出他话中的不悦,连忙低头不敢再多话,葛尔丹派来的那几
个人看得极紧,目光始终在他们主仆几人身上徘徊,令他一直寻不到机会离开。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索里忍不住心下发急,悄声道:“王爷,这些人一直盯着我们,只怕属下一离开就会被他们发现,该如何是好?”
就算索里不说,允礼也注意到了,微一思索道:“既然不行那便算了,晚些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