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拉氏扬一扬眉,走到紧闭的朱门前,正要开门,小宁子连忙阻止道:“外面风雪很大,主子当心着凉。”
“不碍事。”随着这声话落,宫门应手而开,冷风卷着漫天雪花吹在那拉氏身上,令她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风雪更是吹得炭盆中的炭火明暗不定,小宁子看着不好,连忙将门关起,那拉氏也不阻止,走到酒壶前,倒了一杯酒,然后再次走到门边,对小宁子道:“将门打开!”
“可是……”小宁子刚说了两个字,那拉氏便一眼瞪过来,冷声道:“没听到本宫的话吗?”
小宁子心底一颤,不敢再说,依言将门打开,那拉氏迈过门槛,于漫天风雪中,将手中的酒水倒在地上,看着地上刚积起的一层薄雪因为酒水而迅速融化,嘴角扬一抹痛快的弧度。
钮祜禄氏,这场雪就是给你的最后送葬,以后,本宫再也不用看着你那张恶心的嘴脸了。至于你的儿子,本宫一定会尽早送他去见你的,不让你们母子阴阳相隔。就权当,是本宫尽了与你相识二十多年的情谊吧。
瞧瞧,你对本宫无情,本宫对你却是有义呢!
雪,纷纷扬扬,覆尽这一
座座看似华美实则肮脏的宫殿,覆尽这一颗颗诡异的人心。
只要这后宫还有女人,争斗便永不会停止,唯一的解脱便是死。凌若已经得到了解脱,但有一个人还远远没有。
正当纳兰湄儿为凌若的死而感觉异常高兴时,宫人来报说瓜尔佳氏求见,纳兰湄儿抬眼道:“奇怪,她来做什么?”
蓝儿在一旁笑道:“往日里谨嫔总与钮祜禄氏走得近,而且狐假虎威,不把别人放在眼中,连对福晋也是爱理不理,从不曾主动来过这翊坤宫,如今钮祜禄氏一死,她却紧赶着来见福晋,依奴婢说,她肯定是来向福晋示好的,想找福晋做她的靠山。”
纳兰湄儿冷笑一声道:“让她进来吧。”
得了纳兰湄儿的宫人依言退下,不多时,领着瓜尔佳氏进来,往日里纳兰湄儿见了她还会行个礼,眼下自恃得胤禛宠爱,连钮祜禄氏都不是她的对手,又怎会再将瓜尔佳氏放在眼中,连身也没起,只淡淡地道:“谨嫔来了,快请坐。”
瓜尔佳氏眸中掠过一丝森寒的杀意,旋即已是一脸笑意地道:“福晋之前中了邪,如今身子可都好全了?之前一直有俗事缠身,寻不得机
会来探望福晋,今日才算抽出空来,还望福晋莫怪。”
“多谢谨嫔关心,我没事。”见瓜尔佳氏果然露出示好之意,纳兰湄儿带着得意之色道:“其实谨嫔贵人事忙,实不必专门跑这一趟,再说外头又正下着雪,万一摔了,你让我如何过意的去。”
瓜尔佳氏笑笑道:“多谢福晋关心,外头风雪虽大,但所幸地上还没怎么积起,只要小心一些便不会有事。”不等纳兰湄儿说话,她又道:“对了,我这次来,特意带了一枝野山参给福晋补身,还望福晋笑纳。”说着,她自从祥手中接过锦盒,从祥却是紧紧抱着锦盒不肯松开,同时不住地摇头,眼中含着深切且令人不解的悲哀。
瓜尔佳氏没有理会她,执意取过锦盒,见纳兰湄儿似是注意到从祥的异常,逐笑道:“瞧瞧这傻丫头,不过是一枝野山参罢了,竟是不肯了,实在是小气得很,待回去后,定要好好罚她。”
“从祥对谨嫔忠心耿耿,又一心为谨嫔着想,谨嫔应该赏她才是,怎可处罚。至于这野山参,谨嫔还是拿回去吧,我也不缺这一枝两枝的。”纳兰湄儿言语间充满了不屑之意。也是,自她
入宫后,胤禛对她百般优待,要什么给什么,野山参、血燕、灵芝这类滋补的东西更是宫中头一份的丰厚。
瓜尔佳氏讪讪地笑道:“我知道福晋这里应有尽有,不过这枝野山参,怎么着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福晋能够笑纳。”
纳兰湄儿瞥了她一眼道:“今日是钮祜禄氏被皇上赐死的日子,谨嫔与钮祜禄氏一向要好,谨嫔不是应该难过得吗?怎么好像跟没事人一般?”
瓜尔佳氏双手一紧,旋即慢慢松开,故意叹了口气道:“唉,不瞒福晋,我与钮祜禄氏的要好其实只是表面的,以前倒是还好,但自她被封为熹妃后,就嚣张跋扈得紧,表面上称我一声姐姐,实际根本不将我放在眼中,甚至对我呼来喝去,犹如奴仆一般。”
纳兰湄儿惊讶地道:“哦?竟这等事?”
“可不是吗?我一直不想再受她摆布,可是她在宫中一手遮天,几乎可说是顺者昌逆者亡,我无子女傍身,又怎敢与她做对,只能忍辱偷生。”瓜尔佳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被察觉的颤抖,“幸而上天有眼,钮祜禄氏所做的恶事终于被揭发了出来,让她得到应有报应。我刚才听到她被
赐死的消息后,不知有多高兴。”
此时距苏培盛送毒酒去承乾宫的时间尚短,瓜尔佳氏去承乾宫见凌若最后一面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否则纳兰湄儿一定会听出问题来。
“想不到当中竟然还有这番曲折,如此说来,倒是委屈谨嫔了。”纳兰湄儿本就是个耳根极软的人,见瓜尔佳氏说得言语真挚,不由得信了几分。
“委不委屈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左右钮祜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