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不过咱们得想办法躲过这些人的眼睛。”这般想着,兆惠低头沉思,不消多时,一个计策浮上心头,他附在弘历耳边一阵轻语,弘历亦同意了他的作法。
他们找来煤灰将自己的脸涂黑,然后又寻来一辆破独轮木车与一块白布,然后弘历躺在车上盖以白布,兆惠则推了他来到总督府门前哭嚎个不停。
他这样子,引来了守门士兵的注意,走下来指了兆惠道:“哎,哪里来的野汉,居然敢在总督府门前哭嚎?”
“回这位兵大爷的话,我二人是兄弟,一起从远处来此投奔亲戚的,哪知亲戚早两年就搬走了,我兄弟盘缠又用尽了,就商量着在此找事做,赚点回去的盘缠,若是有能力的话,干脆就在此安家算了。我二人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打杂的,岂料我弟弟做事时,不小心弄坏了一位客人的衣裳,这位客人就将我弟弟一阵好打,打得他吐血不止,当天夜里就去了,我去报官,但官大人说我不是本县的民众,不肯受理,要我回原籍所在的县去打,可小人哪里有钱回去,连安葬弟弟的银子都没有,而那打死人的恶霸
却还吃香喝辣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小人万般无奈之下,听说总督大人公正严明,爱民如子,所以只能来求总督大人为我兄弟主持公道。”兆惠一边哭一边说着事先编好的故事,不得不说他脑子极为好使,说话的时候没有用自己原来的京城口音,而是用上了前阵子在福州时学得的福州口音,虽因为学得不像而有些不伦不尖,但总好过直接用京城的口音。
兆惠这一番唱作俱佳,倒是让士兵十分同情,想了一下道:“总督大人如今不在府中,这样罢,你且等着,我去问问府里的总管,看是否让你入府等候。”
兆惠连连作揖,感激地道:“多谢兵大爷!多谢兵大爷!”
士兵进去片刻后与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出来,道:“这位是总督府的成总管。”
一听这话兆惠连忙跪下道:“总管大人您行行好,让我们见总督一面吧,除了总督大人,小人不知还能去哪里告状,求您发发慈悲吧,不要让小人的弟弟含冤而死。”
若换了别的府衙,任兆惠怎么说都是没用的,但这是里总督府,李卫自任浙江总督后就一再叮嘱身边的人,
定要善待百姓,若遇确有冤情的百姓必不可赶撵,相待要好生相待,是以这成总管在听完兆惠的话后,颔首道:“我家大人如今确实不在府里,不过你既有冤,我就让你入府等候大人归来吧。”
兆惠大喜过望连连道谢,不过在他准备抬着弘历的尸体进去的时候,却遭成总管阻止,“你要诉冤,自己进去便可,至于你弟弟的尸体还是不要抬进去了。”就算再怎么平易近人,这尸体丧事总还是要避忌一些的。
“不行!”兆惠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成总管的话,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躺在车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尸体,而是弘历,若将弘历扔在这里,万一出点事可如何是好。
见成总管一脸怪异,他连忙掩饰道:“不瞒总管大人,我与弟弟自出生后就从来没有分开过,他如何虽然死了,但我这个做哥哥怎忍心将他一人留在外头,还总管大人行个方便,让我与弟弟一道进去吧,再说总督大人来了之后查案也要检查尸体,与其一来二回的折腾,不如直接抬进去。”
“这个……”成总管犹豫不决,兆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让一个
死人进总督府总是不太好,想了许久,他道:“这样罢,你们随我从偏门的走,先在偏厅等着,待大人回来后再做定夺。”
“多谢总管大人。”兆惠连连道谢,推车着随他一道从侧门进去,在将他们安置好后,成总管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待大人回来时,我自会告之你们。”
待成总管离去后,兆惠与扮作死人的弘历静静等候,这一等便是半日,眼见逐渐日落西山也不见李卫前来,不着得着急了起来,正自这时,成总管走了进来,兆惠连忙迎上去急切地道:“成总管,可是总督大人回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总督大人派人来报说他要留在郑将军府上用晚膳,要很晚才回来,而且明日再还巡查各处,所以你们还是先走吧,等过几日再来。”
成总管这番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得兆惠浑身冰凉,好半晌方道:“既是如此,那小人就继续等着,直到总督大人回来为止。”
成总管皱了眉道:“这如何使得,小兄弟,听我的话,先回去等着。”
“不,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等总督大人回来!”兆惠异常坚决的态度令
成总管心生不喜,语气亦比刚才冷硬了几分,“话我已经说完了,还请你离开,否则我唯有派士兵将你请出去了。”
“如今该怎么办?”兆惠看似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问躺在木轮车上的弘历,看这成总管的样子是不肯让他们留下来继续等了,但若现在走了,未必还能有机会进到这总督府里,而且几日功夫,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弘历明白兆惠的顾忌,是以当听得兆惠这句问话时,他将白布一掀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可是将成总管给吓坏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指着弘历颤声道:“诈……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