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舒穆禄氏便突然掀开锦被,挣扎着要下床,如柳赶紧扶住她道:“娘子,您要做什么?”
舒穆禄氏没有理会她,只是执意要下地,可是她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得很,哪里站得稳,双脚刚触地便软倒在地上,胤禛见状连忙抱起她放到床上,“好端端的下地做什么,赶紧躺好。”
舒穆禄氏用力抓着胤禛的手,痛哭不已,“臣妾自从知道自己怀了龙胎后,就一心想为皇上延续血脉,生下一位阿哥,好不容易怀到五个月,却一下子没了,臣妾知道自己福薄,不能与熹妃娘娘相提并论,可臣妾怀的孩子却千真万确是皇上的子嗣血脉,是龙子凤孙,如今却被熹妃娘娘害得没了,臣妾可以去永安寺出家,甚至可以死,只求皇上还孩子一个公道,莫要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胤禛眸光微闪,安慰道:“朕没说要你出家更没说要你死,你别想太多。相反,你现在刚刚小产,情绪不宜太过激动,这些事情还是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舒穆禄氏怎会听不出胤禛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下不了地便跪在床上磕头,一边磕一边
泣声道:“不用,臣妾现在很好。”
“你不要这样!”胤禛被她磕的心烦,抓住她的肩膀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是熹妃害得你失去孩子对不对?”
见舒穆禄氏没有说话,胤禛晓得她是默认了,暗吸一口气道:“可是你不想一想,若非你听信那两个宫女的话,跑到熹妃面前一通说,使得她知道了弘历已经不在了的话,她怎会因一时激动,而害得你摔倒?”
想不到四阿哥真的死了!这个念头在舒穆禄氏脑海中飞快的闪过,面上则泣道:“臣妾当时也是因为关心熹妃与四阿哥,才会告诉她这些话。若皇上觉得是臣妾错了,认凭皇上怎么罚臣妾,臣妾都没有一句怨言,可孩子是无辜的,他都没有睁开眼看一眼这个世界,便被人害死了,皇上,你告诉臣妾,这笔帐该怎么算?臣妾死后,该如何去见这个被人害得早夭的孩子?”
胤禛重重叹了口气道:“熹妃不是有意的。”
“不管有意无意,都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不可以这样白白枉死!”说到后面,舒穆禄氏激动地叫道:“臣妾知道熹妃是皇
上心尖上的人,但这个公道,臣妾一定要替枉死的孩子讨回来!”
舒穆禄氏心里是清楚的,孩子没了,也就意味着她最大的护身符已经失去,说不定很快便会被送到永安寺,以后都没机会入宫,更没机会向钮祜禄氏报仇。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就算杀了钮祜禄氏,也绝对不能让她好过!
“佳慧,你冷静一些听朕说好不好?”胤禛拉住舒穆禄氏的双手道:“朕从来没有说过不将公道还你,但这件事确实是意外,熹妃并非存心害你腹中的孩子,再说,她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弘历死了。”在说这句话时,胤禛声音低沉至极,“但是她比你更惨,因为她不止怀孕十月,还养育了十六年。”
舒穆禄氏尖泣道:“四阿哥死了臣妾也很难过,可是否因为这样,臣妾的孩子就要陪葬?皇上,这样不公平,四阿哥不是臣妾害死的啊,有什么理由要让臣妾的孩子陪葬?”
胤禛纠正道:“不是陪葬,是谁都不愿看到的意外,熹妃不想的!”
舒穆禄氏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道:“臣妾不听,臣妾只知道是熹妃害死了孩子,是她
害死的!”
“佳慧!”胤禛抓下她的手,却不曾立刻说下去,而是对许太医与如柳道:“你们两个先下去。”
待屋中只剩下他与舒穆禄氏两人时,胤禛方才开口道:“朕知道没有了这个孩子,你心中很难过,可一来熹妃并非有意,二来她刚失了孩子,朕不想太过苛责,所以……”
“所以臣妾的孩子就白死了是吗?”舒穆禄氏凄然说着,旋即看着自己重新变得平坦的腹部流泪道:“对不起,孩子,是额娘没用,不能帮你讨回应有的公道,额娘对不起你。”
看舒穆禄氏在那里伤心落泪,胤禛心里亦不好受,咬了咬牙,决定将之前的决定付出行动,“佳慧,这件事确实是你受了委屈,但是朕也不会让你白受委屈,朕不止会复你位份,还会晋你为嫔;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舒穆禄氏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胤禛,怎么也没想到胤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复她位份不说,还要晋她为嫔,为什么?要说是弥补,并不太像,何况一个孩子也不足以让胤禛弥补到这个地步。
不管是为什么,胤禛的话都足以让她呯
然心动地问出那句,“为什么?”
“朕要你改口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椅子上,动了胎气以致小产,与熹妃没有任何关系。做为补偿,朕不止不会再让你出家,还会晋你为嫔。”
胤禛心里清楚,就算他利用皇帝的威势,强行将舒穆禄氏的不甘压下来,这件事也依然会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前朝。到时候,凌若便成了众矢之的,不管究竟是有意无意,都会有人指责她谋害皇嗣,纵是跳进黄河也休想洗清。
他不愿凌若受这样无妄的指责,所以一定要在事态恶化之前将之解决,而让舒穆禄氏自己改口,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