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点点头,拉着凌若出了闷热的小厨房,在进到正殿时,殿内的阴凉让刚刚热得还有出汗的凌若手臂上冒起细细的鸡皮疙瘩。
在一道坐下后,胤禛忽地道:“这样热的天,你以后不要进小厨房了,想做什么东西,吩咐宫人就行了,否则很容易中暑。”
凌若笑道:“臣妾想亲手做给皇上吃,再说臣妾只待了那么一会儿,哪会中暑,倒是皇上这么热的天过来,才该小心。”
如此又说了一阵后,水秀端了用冰碗盛着的酸梅汤并几碟精细的点心上来,凌若亲自盛了一碗放到胤禛面前,“皇上您尝尝味道看酸甜可好?”
胤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连着舀了好几勺都没有说话,这下子,凌若明显看出不对来,问道:“皇上可有什么心事?”
胤禛此来就是为了想与凌若说弘历将被派去福州任钦差一事,但真面对凌若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直拖到现在,眼下见凌若主动问起,神色复杂地道:“若儿,你可知道福州的事?”
“臣妾有过耳闻,说是因接连两批运粮船沉没,使得福州一地,粮食稀缺,民不聊生,还有百姓因腹饿而动乱,不过陆路一
直有粮食运送过去,情况应该慢慢会得到控制。”
对于凌若的话,胤禛苦笑道:“若情况真有你说得这样乐观就好了,陆路是有粮食运去,但往往刚到福州连境,粮车就被劫了,最可怕的是,那么人劫了粮车不说,有时候还抓送粮车的官兵,你可知是为何?”
凌若摇头茫然道:“还请皇上明示。”
“因为粮食根本不够吃,所以他们就把官兵押去,把他们当成粮食豢养着,等饿了的时候,就宰杀吃掉。”在凌若错愕恐惧的目光中,他缓缓道:“福州……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凌若喉咙痒痒的,像是随时要呕吐出来一般,她想到福州的真实情况可能会比自己知道的惨烈,但怎么也想不到竟已经惨到人吃人的地步,好一会儿,她方惨白着脸道:“既是如此,皇上为何不再运粮过去?”
“沉没的粮食加起来足足五十万石以上,全国各地倒还是能筹到粮食,但绝对经不起再一次的意外,所以这一次除了粮食之外,还会有钦差随行。一来是为了确保粮食安全,二来是为了安抚福州百姓,让他们知道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说到这里,他目光
微闪,神色复杂地道:“若儿,你觉得朕这样做对不对?”
对于胤禛的询问,凌若感到极是诧异,因为胤禛是一个极有主见与手段的皇帝,从不会拖泥带水,犹豫不决,尤其是在朝堂之事上,今儿个怎么这般反常的问起她的意见来,虽心下奇怪,但凌若仍是思索着答道:“皇上这么做自是对的,眼下最重要的是人心稳定,否则就算有了粮食,百姓不需要再为肚饿而做什么过份的事,但以那里一向的民风,依然会混乱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这个钦差人选却是不好选,定要是户部的人不说,还得有着不低的身份,如此才可代表朝廷,但是户部尚书他们要统筹调粮一事,还得想着后面的事,走开不得,可若是郎中那一类身份又太低,不能代表朝廷。”
胤禛幽幽地看着凌若,忽地道:“朕已经想好了钦差人选。”
看到胤禛这个样子,凌若无端地浮起一丝忧心来,略带一些紧张地道:“不知皇上选了哪位大臣为钦差?”
“是弘时与弘历。”当这六个字从胤禛嘴里吐出来时,凌若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错愕地看着胤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良久,她才颤声道:“臣妾……臣妾刚才没听清楚,能否请皇上再说一遍?”
胤禛料到她会有这个反应,毕竟那是犹如地狱一般的福州啊,哪个会希望身边的人去,尤其弘历还是凌若视若性命的命根子,“是弘时与弘历。”
耳中的再一次确认,由不得凌若不信,她颤抖地抚着袖子,那一根根用金银丝线绣成的繁复图案刺手无比,感觉手指像要被划出血痕来一般,“为什么……为什么要是他们?他们也是皇上的儿子,难道皇上不担心吗?万一有些意外……意外……”后面的话,凌若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
胤禛用力扳过凌若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若儿,朕知道你一定会担心,但朕答应你,一定会让弘历两兄弟平安归来,绝不食言。”见凌若不说话,他再一次道:“你不愿意相信朕吗?”
凌若这个时候心乱如麻,哪里回答得了胤禛的问题,挣开胤禛的手起身道:“臣妾……不知道。”
事关弘历性命,她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道:“臣妾去看看酸梅汤好了没有。”
说罢便要离去,被胤禛一把抓住道:“酸
梅汤就在这里,早就好了。若儿,朕知道你怕弘历有危险,但朕既然会派他与弘时一道去,朕就已经做好了防范,一定不会让他们两兄弟有事,就像你说的,他们同样是朕的儿子,朕对他们的紧张只会比你更多,尤其是弘历,朕在他身上寄托了无数期望。”
听到这里,凌若激动地道:“既是如此,皇上就不应该让他去福州,皇上刚才也说了,那边人吃人,早已经不是人能待的地方,臣妾只有弘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