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禄氏取过桌上小巧的铜胎画珐琅提梁壶倒了盏茶,刚喝了一口便道:“好甜!”
“呃?这茶是甜的吗?”胤禛奇怪地问,他刚刚也喝过茶,与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甜意啊。
看到他奇怪的模样,舒穆禄氏抿唇一笑道:“没有,是臣妾自己觉得甜。”
“明明不甜的东西也能被你喝成甜,真不知在想什么。”胤禛笑着摇摇头走到自己刚才写字的桌案前,摊开的桌案前摆着一幅写到一半的字,下笔有锋,刚劲有力。
舒穆禄氏目光一转,曼声道:“如今时间尚早,皇上何不写完这幅字呢?臣妾替您磨墨。”
“也好。”胤禛没有多想,在舒穆禄氏磨墨后,提笔沾墨,然后继续写着那幅字。胤禛向来是一个极专注的人,一旦做什么事,就会全身心地投入,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舒穆禄氏停下了磨墨的动作,也没有注意到舒穆禄氏离开去倒茶,更不曾注意在倒完茶后,舒穆禄氏弹了弹指甲,一些灰褐色的粉末落入茶水中。
在胤禛停下笔后,舒穆禄氏适时地奉上捧上手中的茶,“皇上请喝茶。”
若胤禛有仔细留意注意舒
穆禄氏的话,就会发现她平静的外表下是深深的紧张,这份紧张一直持续到胤禛喝完整盏茶方才松驰下来。
趁着胤禛将字卷起来的功夫,舒穆禄氏故意弄散了寝衣上端的结,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与香肩来,然后在胤禛回头的时候,又假装羞涩,用手掩住那片肌肤,但还是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
胤禛本未觉得什么,他身为皇帝,所见的女人不在少数,莫说只是那么一片肌肤,就是整个人褪尽了衣物在他面前,只要他不想,也不会有什么冲动。这一次他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怔怔地看着,然后慢慢走近。当手触及那抹滑腻的肌肤时,深幽的眼眸中已经染上了浓浓的欲望,而且这欲望还在不断加深,直至将他整个人包围,令他什么都不想,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尝眼前的美好。
当胤禛喘着粗气,打横将她整个人抱起走向床榻的时候,舒穆禄氏便知道那东西起效了,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欣喜,紧紧搂着胤禛的脖子,吸嗅着他身上浓重的男子气息,只要过了今日,胤禛就再也离不开她了。只要能牢牢抓到这颗帝王心
,她所得到的,一定会比刘氏乃至钮祜禄氏更多!
以往在潜??时,嫡福晋以外的女子不得留宿整夜,如今到了规矩更加森严的宫禁,自然也不例外,四喜还有之前扛舒穆禄氏来的小太监就在窗头,在过了三更之后,四喜在外头轻轻叩了叩窗子,“皇上。”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见动静,四喜又叩了一次,如此反复三次后,始终不见胤禛命他进去。四喜满心奇怪,皇上向来遵循规矩,就算是往日里最宠爱的熹妃娘娘,凡召寝,也不见有留其整夜的事。当然,若皇上在嫔妃宫院中过夜,又是另一回事。
四喜犹豫了一下,对身后那些太监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咱家进去看看。”
他刚推开门,便隔着重重纱帐听到胤禛沙哑而不悦的声音,“出去!”
四喜下意识地想要退出去,然想到自己肩上的责任,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皇上,已过三更,慧贵人她……”
“朕叫你出去,你是耳朵聋了还是不想要脑袋了?!”胤禛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不悦,隐约还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中。
四喜不敢再多说,躬身退了出去,那些小太
监未曾听到里面的话,见四喜出来,只道是说好了,准备进去将舒穆禄氏扛出来,却被四喜所阻止,摇头道:“继续等着吧。”
众太监齐齐一惊,其中一个胆大地道:“喜公公,可都已经过三更了啊,慧贵人她这样留在里面,与祖制不合啊。”
四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话你跟皇上说去,跟咱家说有什么用。”
小太监缩了缩头不敢言声,忍着满腹疑问站在窗下,如此一直到过了四更,方才听得里面传来声音,进去将浑身软绵绵的舒穆禄氏给抬了出来,而这已经差不多是一整夜了,再过大半个时辰,胤禛便要准备上朝了。
皇帝每一次召寝,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所以舒穆禄氏在四更过后才被抬出来的消息,天亮之前便传遍了圆明园,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舒穆禄氏在刘氏的压制下,已经近乎失宠,怎得竟得胤禛破例享此殊荣,这太过不合常理。
凌若在起身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惊讶地对正替自己梳妆的水秀道:“真有这回事?”
水秀取过一枝碧珠钗在凌若发间比了一下,道:“嗯,奴婢刚才听到的时
候也吓了一跳,虽说如今不是在宫中,但还是不合规矩。奴婢还听说昨夜喜公公是请慧贵人出来的时候,被皇上好一顿责骂呢。”
凌若把玩着一串碧玉手串,心中满是惊疑,胤禛何时对舒穆禄氏这般宠爱了,之前可是已经冷落好一些日子了,难道是因为那双眼与纳兰湄儿相似的眼睛?
一想到纳兰湄儿,凌若便觉得胸口烦闷,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可这个名字却像阴魂一样,一直横在她与胤禛中间,挥之不去。
见凌若神色不豫,莫儿将一只碧玺宝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