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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凌若发问,他已经如实道:“不敢隐瞒娘娘,奴才本不愿入宫,但曾经与奴才一道在府里侍候皇后的小厮二元,因为不愿入宫,被皇后派人杀了,且还斩断了他的子孙根烧成灰烬,奴才为了保住性命,只能被迫入宫成为一个太监。既是成了太监,奴才自然也不敢再奢望娶妻生子,只是在宫里的几年,奴才与同在皇后身边侍候的翡翠互生好感,有心想要结为菜户,无奈宫规所限,再加上皇后御下甚严,所以只私下交好,不敢让人知晓。奴才与翡翠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着在宫里互相有个照应,病了累了的时候,有人问候一声或者端碗药而已。”
凌若微微颔首,这样的事在宫中不是没有,宫里固然禁止太监与宫女对食,但宫规是一回事,人心又是另一回事,再加上宫中数千宫女太监,岂能人人守住本心,不被外因影响。所以这对食的事私底下其实是有的,只是各宫各院睁一只眼闭一眼罢了,只要底下人别过份就行了。
天理人欲,那都是正常的人性,要像朱熹说的那样存天理灭人性,是根本不现实的,因为人之所以与众不同,就是
因为人性的存在。
不过也有一些主子对此处特别的反感,不许底下人有一丝一毫的私情,譬如那拉氏。
凌若没有说话,只是以目光示意三福继续说下去,三福抹了把脸上的泪接下去道:“不瞒娘娘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从世子死了之后,娘娘的性子就一日比一日狠厉无情,奴才与翡翠经常担惊受怕。”
听到这里,凌若缓缓开口道:“你们既害怕,却又不敢脱离皇后,怕遭到与二元一样的下场是吗?”
“是,皇后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于背叛逃离他的人。”说到这里,三福那么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又下定了决心,合盘托出,“之前年氏刺杀皇后的时候,奴才曾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年氏杀了皇后,这样奴才与翡翠就不用受制于人,可惜被温贵人的一盏茶给救了。”
“这一切,皇后原本是不知道的,可是今日奴才在与翡翠说话时,说到了这些,偏生不小心被人听了去。”
听到这里,凌若已经大致明白了三福求救的意思,低头看着鞋尖上栩栩如生的紫丁香道:“你是怕这些话传到皇后耳中,她不会放过你们?可就
算如此,你来求本宫又有什么用,你们是皇后的奴才,本宫只不过是一个妃子,又怎能插手管皇后宫中的事,福公公可是求错了人。”
“不,是已经传到皇后耳中了,奴才是偷偷逃出来的。”这般说着,三福将翡翠交给他的纸条呈给凌若,悲声道:“熹妃娘娘,奴才知道以前跟着皇后娘娘做了许多对不起您的事,可是除了您,奴才已经不知道该去求谁了。熹妃娘娘,您如今掌着后宫大权,只要您开口,皇后娘娘定然会给您面子,求您大慈大悲,救翡翠一命吧,她被皇后娘娘带去,定然是凶多吉少。”
“本宫为什么要救翡翠?”这是凌若听完他叙说后所问的话。
三福对此并不感意外,后宫不是善人堂,没有人会不计后果的去帮人或是做好事,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这一点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是以咬牙道:“只要娘娘肯救翡翠,不论您要奴才做什么,奴才都遵令而为。哪怕是要去行刺皇后!”
生死倏关之际,翡翠想着他,他又何尝不是。三福很清楚,求那拉氏是没用的,那拉氏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二人,更不要说还
有一个小宁子在旁边煽风点火。所以,他想了很久之后,终于决定来找凌若,年氏已失势,眼下,后宫之中,能稍稍与皇后抗衡的,也唯有刚得了后宫大权的熹妃。
可是想要说动熹妃救翡翠,绝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他必须付出足够让熹妃心动的条件,而现在,他唯一有的便只有这条性命,为了救翡翠,他愿意豁出这条性命去。
凌若指一指他,正色道:“哎,可不许胡说,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行刺皇后,你可千万别陷本宫于不义。”
三福不曾想自己说了这么许多,凌若还是这个态度,不禁有些发急,“奴才是诚心来求娘娘,娘娘何必又多加遮掩。皇后有多恨娘娘,不需要奴才说娘娘心里也有数,只要皇后活着一日,她就一日不会放过娘娘。”
凌若笑而不语,这态度看得三福越发紧张,盯着她道:“娘娘,您究竟要奴才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奴才一定替您办好,只求您……”
“本宫没有什么要你做的。”凌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起身,漠然看着那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所以本宫还是寻不出救翡翠的理由。”
三福顿时
慌了神,爬上前几步想要去拉凌若的衣角又害怕惹她不喜,只能巴巴地仰头苦苦哀求道:“不,一定有的,娘娘,您再仔细想想,不论您要奴才做什么都可以,杀人,下毒,只要是您吩咐的,奴才都会去做,而且保证不会连累到娘娘。只求您救翡翠,她不该死啊!”
“就算她真的不该死,可是皇后要她死,便没有办法了。”说罢,她饶有兴趣地看了三福一眼,“你为什么只求本宫救翡翠,而不提自己呢,难道你不怕死?”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