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答应一声,上前牵了缰绳往养心殿而去,一路上宫人遇之皆低头退至两边,不敢有所冲撞。这样的恭谨令年羹尧得意不已。
“你在瞧什么?”见那小太监每每走几步就往后看一眼,年羹尧奇怪地问道。
“将军恕罪。”小太监急忙回过头来告罪一声,又掩不住好奇小声地问道:“将军,那就是罗布藏丹津吗?长得跟咱们也没什么两样,只是没辫子罢了,不过瞧着倒是很凶悍。”
罗布藏丹津是藩邦异人,服饰与中原地区大不相同,也未曾梳辫子,想那小太监从未出过京城,所以一见之下起了好奇心。
年羹尧看了一眼远远拉在后面的罗布藏丹津,冷然一笑道:“凶悍有什么用,还不照样成了本将军的阶下囚!”
小太监低垂的目光一闪,旋即已是一脸奉迎之色,“那是当然,任他如何凶悍狡诈又怎及得上将军英明神武,与将军做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奴才虽然一直在宫里,却也常闻将军威名,知道将军乃我大清第一勇将,且能文能武,远非那些只懂得拿刀拿枪的武人可比。”
“这是自然!”小太监的奉迎令年羹尧颇为受用,语气比
刚才好了许多,不过也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
“将军,你既然抓了他为什么不直接处置了,还要千里迢迢带回京来?”小太监一脸不解地问着。
年羹尧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小太监问题倒是多得很。”
小太监嘿嘿一笑,挠着脑袋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奴才一直敬仰将军,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见了,难免激动多话,还请将军恕罪。”
“你一个太监敬仰本将军?”年羹尧面色有些古怪又似有些不屑,对这些阉人,他从来都是看不起的,自然也看不起他们的敬仰,不过瞧在小太监对自己态度还算恭谨的份上,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道:“你懂什么,他犯得是谋逆造反之罪,若是在交战中被杀了也罢,既是生擒自然要交给皇上处置,本将军岂能越权。”
小太监用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道:“将军说得对,是奴才糊涂愚笨,问这种不该问的问题。”停了一会儿,他又讨好地笑道:“奴才可是听到一件事,与将军有关,不知将军是否有兴趣一听?”
“哦?是什么事?”听闻与自己有关,年羹尧不禁来了兴趣。
小太监
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盈满了他脸上的每一处笑纹,令那张颇为清秀的脸有些变形,他神秘兮兮地道:“奴才听养心殿的苏公公说,皇上打算封将军为异姓王呢!”
即便位及人臣,手握数十万兵权的年羹尧,听得“异姓王”三字,也不由得狠狠吃了一惊,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在心底里快速蔓延。他太清楚“异姓王”这三个字的份量了,除却开国之初的四位异姓王之外,大清就再没有封过,竟要破例在自己身上。
皇上,皇上他果然如此看重厚待于他!这样的认知令年羹尧激动不已,骑在马背上的身子微微颤抖。
这样的颤抖透过缰绳传到了小太监手上,?? 令他脸上闪过一抹异色,但很快又被笑容掩了下去,再加上年羹尧一心一意想像着自己封王后的风光荣耀,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在他眼中犹如蝼蚁一般的阉人。
之后小太监又说些话,只是年羹尧已经没有任何心情搭理,只盼着快些到养心殿,接受胤禛的封赏,然后将家宅门匾上“年府”两个字改成“王府”,只是想想便觉得无比畅快。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要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
关于他妹妹素言的,他在西北的时候,家中已经寄信给他,说是妹妹在宫中出了事,被皇上贬斥为常在,连弘晟也不能抚养在膝下。
素言是姓年的,不论犯了什么样的错,都不该贬为低贱的常在,这样的名份不止是在羞辱素言,也是在羞辱整个年家,所以他此行一定要设法求皇上重新加封素言。
在这样的心思中,养心殿近在咫尺,小太监已经能够看到守在外头的四喜与苏培盛,他低头身子一转,背对着两人对年羹尧再次打千,奉迎道:“前面就是养心殿了,奴才该告退了,奴才先在这里恭喜王爷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太监的声音不大,不过已经足够岳忠祺等人听到了,岳忠祺深深看了一眼小太监离去的背影道:“将军,末将总觉得这个小太监有些怪怪的,而且将军受封一事,连朝中大臣都不知道,他一个小太监怎可能那么凑巧的听说了。”
年羹尧不以为意地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世间事本来就是无巧不成书,你这个人旁的都好,就是小心过了头,随便遇到个人都要揣测半天,打仗也一样。两军交战,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时机,像
你这样猜来猜去,早被人一锅端了。”
岳忠祺也是好心提醒,不曾想却换来这一样顿斥骂,实在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然岳忠祺也不好与他争辩,尤其是在皇宫内苑中,只得道:“将军教训得是,是属下多心了。”
“好了,随本将军进去觐见皇上吧。”年羹尧下了马,大步往养心殿走去,刚到近前,苏培盛与四喜就一道打了千儿行礼,笑容满面地道:“恭喜将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