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的醒转令那拉氏既高兴又紧张,唯恐弘时说出什么不该的话来,忙抹着泪走到床边,“你在皇额娘宫中,弘时,你刚才那样可是将皇额娘吓坏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皇额娘也不想活了。”
望着那张熟悉至极的脸,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回到脑海中,下一刻,弘时别过头不愿再看那拉氏。
见他这个样子,那拉氏更加担心,当着胤禛的面又不好明说,只能设法转移弘时的注意力,“你身上的毒柳太医已经帮你解了,只要好生休养几日按时服药就不会有大碍。”
弘时原是打定主意不理会那拉氏了,然听得她这话,却是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中毒?我好端端地怎么会中毒?”
胤禛此刻也走过来道:“弘时,朕问你,你之前都吃过什么东西?”
弘时仔细回想了一下,吃力地道:“儿臣今日没吃过什么东西,只在府里草草吃过一顿饭,当时并不觉有何异常;后来入了宫,就只在熹娘娘处饮过一杯茶,旁的再无其他了。”
胤禛一听顿时就皱起了眉,“真的只有一杯茶吗,你再仔细想清楚。”
“是,只得一
杯茶。”关于这一点,弘时记得很清楚,因为熹妃与他说佳陌一事,他根本就没心思用饭,连那杯茶都是在心情紧张之下才喝的。
胤禛拧眉不语,因为按弘时这话来说,最可疑的就是凌若了,可他相信凌若,绝不会做此恶毒之事。
殿中弥漫着骇人的安静,无数双目光尽皆集中在凌若身上,除却胤禛之外,都闪烁着置疑之色。
凌若抿唇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她心中同样有无数疑问,茶是自己命人沏的,不应会有问题,难道是弘时故意冤枉自己?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被否决了,她相信弘时不会这么做,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熹娘娘,二阿哥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下毒害他?”兰陵第一个忍不住,带着满腔的愤怒置问起凌若来,尽管弘时待她不好,甚至还冤枉她害索绰罗佳陌,但她心中始终是有弘时的,之前看到弘时身中剧毒,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恨不能中毒的那人是自己。
“住嘴!”那拉氏怒容满面地喝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哪个许你这么对熹妃说话的,还不赶紧跟熹妃认错。”
兰陵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
皇额娘,儿臣又没错,凭甚要向她道歉,您应该治熹妃的罪才是,明明就是她下毒害二阿哥。”
那拉氏冷然道“不用你来教本宫做事。还有,本宫相信熹妃,她对弘时视若已出,绝不会存心加害。”
兰陵气急败坏地道:“皇额娘,不是她还能有谁,二阿哥可是只在她宫中只喝过一杯茶。”
那拉氏闻言也是有些犹豫,想了想方道:“行了,你好生照顾弘时,此事本宫与皇上自会查清,不需你费心。”
那拉氏自然不是真的相信凌若,只是一来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二来刚才她已从胤禛的话中听出胤禛有意向着凌若,不认为她会下毒,所以才有意顺着他的意思讲。
躺在床上的弘时将他们的话一一听在耳中,却是什么也没说,经过佳陌一事,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连最亲近的皇额娘都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了佳陌与孩子,还有何人是可以相信的?
而且弘时记得很清楚,自己从承乾宫出来后,身子就感觉到不对,腹中更不时传来阵阵痛楚,按着时辰算起来,最可疑的确实是那杯茶。只是他不明白熹妃为何要给自己下毒,难道真是像皇
额娘说的那样,为了那个独一无二的储君之位吗?为了给弘历扫清障碍?
兰陵在那拉氏的连番喝斥下被迫闭上了嘴,然充满恨意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盯在凌若身上,显然心里已经认定了她就是下毒者。
胤禛抿唇不语,弘时中毒是大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可眼下所有不利都集中在凌若身上,令他很是为难,只他一人相信是不够的,必须要有可以证明凌若清白的证据才行;且如果不是凌若,毒又是何人所下,弘时已经清清楚楚说了只饮过那么一杯茶。
察觉到胤禛为难的目光,凌若下跪肃声道:“皇上,臣妾可以对天起誓,绝对没有沾染过任何毒物,更不曾起过加害二阿哥之心。”
胤禛尚未说话,年氏已是娇声道:“就算不起誓,皇上皇后还有本宫都是相信妹妹的,其实想证明妹妹清白,只要将二阿哥喝过的那杯茶拿过来一验就知。”
凌若瞥了她一眼道:“茶碗早已洗净,如何再验?”
年氏扬一扬精致的眉眼,转头道:“邓太医,有法子可验吗?”
邓太医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娘娘的话,若只洗过一遍,应该还是有可能验出的
。”
年氏微微点头,又转向柳太医,“柳太医以为呢?”
柳太医想一想道:“邓太医所言不差,凡毒性剧烈的东西,其盛具纵然洗过也会有残留,所以此法可以一试。”
年氏颔首道:“皇上,既然二位太医都认可,不妨以此法一试,也好证明妹妹的清白。”最后两个字被她咬得犹为重。
胤禛也觉得此法可行,当即命随凌若来的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