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一边摇着团扇一边似笑非笑地道:“怎么突然又想去圆明园了,可别告诉我是惦念那边的风景了,你可是才回来没多久,纵使风景再好再美,也不用着这么一时半会儿,还非要拉着我与温姐姐也过来。”她与温如言先后与胤禛说起想去圆明园,并不是当真那么好奇,想见一见园子的风景,而是凌若暗中授意。
凌若把玩着团扇下用核桃雕成八仙过海式样的扇坠,秋阳在她身上洒落一身明媚金色,“姐姐不曾去过那园子,自然不晓得园子的好,其景色优美清丽,非寻常所能见。”
瓜尔佳氏闻言,用扇子轻轻拍了凌若一下嗔道:“在姐姐面前还说这等话,快从实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为着佟佳氏?”
“姐姐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我呢。”凌若捋一捋不时吹拂在脸上的头发淡淡道:“李卫一直有盯着佟佳氏,晓得她数次派长寿出府,之后又莫名提及想去圆明园的事,再然后就是人还没到先招了个戏班子在园子里,这一切,姐姐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你是说佟佳氏做这一切另有目的?”瓜尔佳氏亦有一副七窍玲珑
心,自是一点就透。
“兴许吧。”凌若眯一眯眼,从车厢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绘有梅花图案的酒壶还有与之相配的两个酒杯,倒满后递了一杯给瓜尔佳氏氏,“佟佳氏做事很小心,心思又缜密,所以许多事情我都猜之不透,不过可以确定一点,她绝不是单纯去园子赏景那么简单,很可能是想做什么。她刻意跑到圆明园去,无非是怕府中人多嘴杂,所以想寻个清静的地方;而今我们这么多人都去了,她纵是想清静也清静不了。”抿了一口清酒,有梅花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香不在酒中而在杯壶之中。
这套寒梅傲雪酒具,是康熙赏下来的。其特别之处在于任何东西倒在其中,都会染上梅花清雅的香气,据说是因在烧制这套瓷器时,用了可以摆满整整一个房屋的梅花所致,成形后又浸在从梅花中提炼出来的花液当中,日久天长,梅花之香已经彻底融在了这套酒具之中。
寻遍天下,也寻不出第二套来,而且烧这套酒具的师傅已经过世了,具体烧制方法无人知晓,近乎绝迹,犹显得这套瓷器珍贵非凡。
太子曾问康熙讨要过这套瓷器,康
熙未给他,却在病好后的一次召见中赐给了凌若,凌若很是喜欢,所以这次去圆明园亦带了过去,暗格四周皆铺有厚厚的软垫,不论马车怎样颠簸都不会伤到这套瓷器,何况胤禛他们走得皆是官道,想要寻一个颠簸的地方出来也难。
瓜尔佳氏抿唇一笑道:“眼下可是如你所愿了,听得咱们要去,你瞧瞧府里哪个主子坐得住过了,一个个皆要去,眼下连嫡福晋也去了呢。”那拉氏与胤禛一道坐在最前头象征亲王身份的金顶朱帷马车之中。
凌若闻言嗤笑一声道:“她自是要去盯着,不然怎么放心得下,咱们这位嫡福晋可是细心关怀得很呢!”
提到那拉氏,瓜尔佳氏亦是一阵嫌恶,看似慈眉善目的外表下是一颗颠狂嫉妒到扭曲的心,她失去的东西也不许别人拥有,譬如孩子,譬如恩宠;那拉氏才是这个王府中最可怕的人。
当下她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人了,再说下去,我连你这世所罕见的梅花杯所盛的酒也喝不下去了。”
凌若笑笑不语,如此车行而去,待日上三竿之时,终于到了圆明园,在车中坐了一上午的诸们主子们在
各自随从的搀扶下下车,初看圆明园外已颇觉不错,待得入内时,依然被迷花了眼,圆明园二十四景,每一处都美仑美央,令人目不暇接。
这一次除了王府中的诸位福晋,灵汐、伊兰、弘时、涵烟都来了,包括才刚满三个月不久的福沛,年氏视其如宝,自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左右有那么多乳母伺候着,也没什么影响,甚至于她一声令下,连福沛平日里睡的摇床都给般了过来。
胤禛自是住镂云开月馆,至于凌若则还是住了上次住过的万方安和,那拉氏住了方壶胜境,年氏则是杏花春馆,佟佳氏是月地云居,温如言是鱼跃鸢飞。
圆明园二十四景固然各有千秋,但上述几处无疑相对略胜一筹,能住在里面头的,不是膝下有子嗣就是特别得恩宠者,旁人只有艳羡的份儿。
凌若稍事休整后,便将李卫和小路子唤了过来,命他们暗中盯着佟佳氏所住的月地云居,不要放过任何异常之处,临了她望着两人道:“这些日子要你们日夜盯着佟佳氏,实在在是辛苦了,不过除了你们,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待查清楚佟佳氏来这里的目的,你
们就不必这么辛苦,可以好好歇息一番。”
两人连忙摇头称自己无事,李卫更是道:“只要能替主子剪除这个心腹大患,奴才们就算再辛苦百倍也值得。”
凌若点点头,命两人下去后,又唤来阿意道:“如何,可从你哥哥口中问出什么来?”
狗儿与周庸一样,是胤禛的贴身奴才,他们与胤禛在一起的时间,远比自己这些人长得多,知晓得也更多,所以她让阿意暗中去问狗儿,看看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尽管过去有些年了,阿意脸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