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被贝勒爷训斥了呢。”
“叶福晋?”温如言望一望墨玉迟疑道:“她如今可怀着贝勒爷的骨肉,自有孕始贝勒爷就对她呵护有加,真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怎么会舍得训斥于她呢,你是不是听错了?”
“奴婢听得真真的,是流云阁的人来送衣裳时无意中说漏嘴的,听说是叶福晋嫌弃流云阁地处西院又不够宽敝,想换东院的碧琳馆,结果惹得贝勒爷不快,挨了好大一顿训斥,听说把叶福晋都训哭了。贝勒爷还说让叶福晋安心养胎待产,无事莫要出流云阁。”墨玉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她素来不喜叶氏,再加上叶氏又处处针对凌若,是以一听说叶氏吃亏便暗自高兴,一路跑着回来。
“这便是你说的要事?”墨玉本以为姑娘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吃惊,谁想她连眼都没有抬一下,手中更是稳稳将一根细如发丝的绣线穿过针尾。
墨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使力,难道说已经有人快她一步先告诉姑娘了?不对啊,这屋里除了姑娘,其他人都惊讶得很啊。
“无事莫出流云阁?”温如言心思一转已明白了这话背后的意思,“贝勒爷这是变相禁了她足,其实她怀了身孕,身子矜贵想住得好些也无可厚非,而且贝勒爷对她素来宽容厚待,不看僧面看佛面,怎得这一回会发这么大火?”
“怀着贝勒爷骨肉是一回事,恃宠生骄、贪得无厌又是另一回事。”凌若淡然笑道,素手拈针穿过锦缎,穿在针尾的金色丝线在秋阳下极是耀眼,令人联想起紫禁城的红墙黄瓦。
“看妹妹一些也不意外,可是早已料到会有此事?”温如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凌若,以她的聪慧自是猜到了什么。
水秀捧着刚折下来的桂花进来,除却冬令时节外凌若甚少焚香,是以下人们每日会折一些时令的花卉放在屋里,清新之余又有花香随风徐来。
“贝
勒爷为人自律严苛,不喜铺张浪费,自己一人用膳时纵是一碟青菜豆腐也无所谓,不似其他阿哥那般吃一顿饭动辄几百上千两。贝勒爷虽嘴里不说,但恪守本份――这四个字无疑是他最看重的。”凌若悠然停下手中如有生命一般的针线,抬头一笑道:“他之所以答应叶氏种种要求,最重要一点自然是姐姐所说的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但还有一点姐姐却忽略了。”
“是什么?”温如若有所思地问。
“纵容。”凌若正色道:“贝勒爷觉着叶氏耍娇装痴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女子任性,为使她安心养胎产子,便一再纵容她的任性与贪心,正是这样的纵容让叶氏一点一滴越出了她的本份,碧琳馆当时是按侧福晋的仪制建的,叶氏要迁居碧琳馆岂非有心指染侧福晋之位?贝勒爷又非糊涂之人焉有看不出之理,自是心生厌恶。”
温如言含了一抹笑色,起针穿线道:“贝勒爷是不糊涂,但也得有人点醒才是,否则他还只以为是小女子任性纵容着呢。”说到这里她忽而一阵感慨,“外人都说贝勒爷性子刻薄凉淡、寡恩少性,依我所看却是偏颇了,贝勒爷乃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平常总冷着一张脸又兼管着刑部的苦差事,所以才令世人误解。
“世人怎么看咱们管不了,只要咱们心中知道就行了。”她停一停复又道:“其实是叶氏操之过急了,她若能等一等,等到生下腹中孩儿,莫说碧琳馆,就是侧福晋之位也触手可及。”
依府里规矩,生下孩子可晋一级,虽侧福晋之位已满,但特旨晋封者不在此例,叶秀并非没有机会,当然若是生下男孩,机会更大些。
“那也得贝勒爷去禀了皇上,皇上同意后再报到宗人府记名于册才行;非是万分得宠之人是求不得这个恩典的。依我看,叶氏在贝勒爷心中的地位还没到这步,何况……”温如言用针划一划头皮,说出最关键的一点,“叶氏是李福晋的人,你觉得李福晋能允许一枚棋子跟她平起平坐?莫忘了李氏已是侧福晋,纵是生下男孩,也无再晋之可能!”
凌若听她说到后面,脸色不禁微微一变,不是因为李氏而是她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恍惚之下,针在穿在锦缎时失了准头不甚刺中食指,一滴殷红的鲜血立时在指尖形成。
“啊!姑娘您流血了。”墨玉惊呼一声,赶紧拿过帕子
按住凌若的手指,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血滴在此之前滑落指尖,恰好滴在八仙之一吕洞宾身上,他本是一身月色长衫,这滴鲜红色的血落在他身上无比刺眼。
“只是被针刺了一下不打紧。”凌若安慰着围过来的小常子等人,目光一转落在绣图上,无比惋惜地道:“只可惜了这幅图,都快绣完了却因我而毁于一旦,浪费了姐姐的一番心血,再重绣是肯定来不及了,看来我们得重新想份寿礼敬献给德妃娘娘了。”
温如言一直盯着那滴血在看,此刻听得凌若歉疚不安的话抬起头,露出一抹温软的微笑道:“也许这幅寿礼还能用也说不定,你且看着。”
只见她说完这一句话,立时便换了一枚绣针,穿上玫红色丝线就着那滴血落针,针起线落,速度极快,很快那样子就出来了,她竟是将那滴血以线相引,生生绣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待最后一针起出,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