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伟的视线仿佛结了冰,冷漠得能冻人心魄,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曾与自己共枕多年的女人,声音平静而决绝:“我只后悔没有早点做出这个决定。”
其实在他的心底,早有计划。
原本,他打算在明日晨光微露时,悄悄地为张灵秀准备一份体面的休书,同时把家中仅有的积蓄一并给她,希望她能带着这些钱,至少保全自己的名声,将来若要改嫁,也能少几分艰难。
这份心意,他早已默默盘算周全。
对张灵秀,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份情感在一次次的失望中逐渐磨损。
提出休妻,他的心也同样在滴血。
然而,命运弄人,他的回避非但没能缓和局势,反而给了张灵秀一次冲动行事的机会——她偷了秦家的东西。
面对这突发的变故,李大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秦家人赔罪,他深鞠一躬,目光诚恳而坚定:“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如果因此让你们家有任何损失,我一定赔偿。若你们觉得不解气,想要报官,我也绝不阻拦。”
听到这话,张灵秀如遭雷击,身形一晃,砰然跌坐在地。
片刻的愕然后,先前的跋扈与嚣张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近乎崩溃的妇人,几乎是匍匐着,紧紧抱住李大伟的双腿,声嘶力竭地哀求:“当家的,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别这么狠心啊!我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损失,别让他们报官,报官的话,我...我会受刑的啊!”
李大伟沉默着,费力地摆脱了张灵秀的拉扯,转而再次向秦砚辞恳求,眼中满是无奈与坚决:“一切拜托了!”
面对这不可收拾的局面,秦砚辞最终放弃了劝和的念头,从桌上取来纸笔。
李大伟在众人瞩目下,沉声宣布:“我,李大伟,妻子张灵秀,因其不孝敬双亲,并且行为不端,行窃他人财物,特此立下休书,与之解除婚姻关系,愿从此两不相欠,各自安好。为避免空口无凭,特自愿立此字据为证。”
秦砚辞笔走龙蛇,休书书写完毕,李大伟毅然决然地咬破指尖,以自己的鲜血在休书上按下了印记。
最后,他紧握那张浸透了决心与痛苦的休书,冷硬地递到张灵秀面前,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你,走吧!”
平日里张灵秀性格豪爽,对李家人态度强硬,但这背后始终有着李大伟作为她的依靠。
此刻,当这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她所有的坚强瞬间瓦解,双手如同抓救命稻草般拽紧李大伟的手臂,满脸泪痕,声音颤抖:“大伟,这次真的是我错了,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别写这休书,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好好侍奉爹娘,为了珠珠和大宝小宝,求你别让我走,别让我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在庆朝,女子虽然允许再婚,但被按照“七出”之条休回家的女人,总免不了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艰难生存。
李大伟内心深处尚存一丝犹豫,但当张灵秀提到女儿李珠珠的名字,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因为自己无能,亲手葬送了女儿美好姻缘的场景,一股愧疚与愤怒交织的情感涌上心头,终是使他狠下了心。
他猛地将休书摔在张灵秀身上,动作之决绝,似乎也在惩罚自己。
张灵秀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就在这时,李村长夫妇匆匆步入屋内。
徐氏一脸铁青,毫不留情地将一个收拾好的包裹掷到张灵秀脚下,话语如寒风刺骨:“趁早离开,回你娘家去!今后若再让我看见你踏入李家一步,别怪我不客气,打断你的腿!”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张灵秀呆滞的目光中满是绝望,最终只能拾起地上的包裹,踉跄着走出门去,背影孤独而苍凉,留下的是一室的沉重与叹息。
秦砚辞转身,对着那些闻讯赶来相助的邻里乡亲深深一揖,眼底满是感激之情:“诸位乡亲,多谢援手,此恩铭记于心。”
众人纷纷点头回应,带着淳朴的笑容渐渐散去。
凌瑾韵立于窗前,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无意间低头,发现了窗沿下那未完全熄灭的迷香,轻烟缭绕,幽幽散发着最后一丝迷离的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趋近,鼻尖轻触,那淡淡的香气让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万氏闻声而至,好奇地探头,脸上挂着不解的神情:“韵儿,这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会有这般怪异的香味?”
凌瑾韵淡淡回道:“迷香而已。”
言简意赅,却让万氏惊讶不已,差点失足踉跄:“迷……迷香!我们家里怎会出现这种东西?”
凌瑾韵轻轻一叹,解释道:“是张灵秀留下的。”
万氏闻言,恍然大悟般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原来如此,今晚我睡得那么沉,家里进了贼都不知道,全是张灵秀那妇人在背后捣鬼。这心机,真是太恶毒了!”
一连串的抱怨如连珠炮般从万氏口中蹦出,凌瑾韵见状,嘴角微微抽动,心中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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